。涂宽不敢多等,将车开走回到迟聿的住处,下车后把迟聿扶了进去。
迟聿一回到家就进了浴室里。
他反手把门锁上,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涂宽当然知道他需要冷静,需要缓一缓顾小姐说的那些扎心的话。
等了许久,差不多等到了暮色四合。
涂宽来敲浴室的门,没有反应,他再敲,里面还是没传来什么声音:“好歹发个脾气吱个声也行啊。”
涂宽连续喊了几声后,仍旧没有反应,只好撞门了。
等他撞门进来,就看到迟聿把自己泡在偌大的浴缸里。
涂宽看到这一幕被惊得胆寒,从后脊到脚底的冰冷席卷他全身。
他立即上前,先查看了迟聿的情况,发现他只是将自己泡在水里,脉搏还在跳动,水的颜色也没有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
差点以为他又自杀了!
当涂宽伸手探浴缸里的水温。
很冷。
冷的彻骨。
他就在这冷水里泡了这么久??
“你这样虐待自己又是何必呢,顾小姐不仅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未必会心疼。”涂宽没有扶他起来,而是矗立在浴缸旁边。
迟聿的身体已经冰凉,麻木,仿佛没有感知。
他连动一下都变得艰难。
他就这样把自己泡在水里泡了一下午。
他在赎罪。
为自己说过的话赎罪。
“涂宽。”
“你说吧。”
迟聿睁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哑声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啊……”
“不是,你只是在报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涂宽中肯回答道。
作为一个医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病人一天一天濒临死亡,这对涂宽来说也是一种煎熬。相当于,他在亲自送他走。
“水很冷,你起来吧。”涂宽这才劝他起来:“别做傻事。”
迟聿僵硬的手缓缓抬起,窗户透进来的光是他求生的希望,也是他的绝望,那一节白皙的手腕干干净净,什么疤痕都没有。
他一字一句都在绝望的说:“我那天,也是这样躺在水里面,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我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生命在流逝,而我竟那样开心,因为我得到的是解脱,我等了十年,我终于可以看见她了……”
十年,是迟聿的秘密。
无人知道。
涂宽虽然已经知道迟聿的过往,但是在亲耳听到他详细说出他自杀那天的情景,还是不由得感到震撼。
“她的父亲因为她的母亲而自杀,她最怕再遇到像她父亲那样的人,而我就是那样的人……”
“我成为了她最不喜欢的样子。”
“我苦苦等待十年……十年后我自杀了,等一个不归人的遥遥无期将我击溃,我想去找她……”
迟聿在哭。
他的痛苦和煎熬,涂宽无法感同身受。
但涂宽能看得到迟聿的绝望。
顾鸢的父亲自杀在她母亲面前,顾鸢痛恨她母亲的同时,也愤怒与她父亲在爱情面前的卑微。
顾鸢说过,她永远都不会成为她妈妈那样冷血无情的女人,也永远不会让一个爱她的男人卑微到那样的地步。
但是……迟聿曾为顾鸢自杀过。
这也是迟聿永远不敢让顾鸢知道的秘密。
……
顾鸢回去公司后,就着急开了会。
开完会出来,顾鸢疲惫得不想再说话。陆庭楼在微信上联系了她,说晚上过来,顾鸢需要休息,便让他改天再过来。
黄家宗祠的事情,对顾氏多少有些影响。
黄家宗祠如果继续煽动不好的舆论,把矛头对准了顾氏,顾氏再强悍也确实会受到影响,所以顾鸢要赶紧处理了这件事。
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还很早,顾鸢就接到道安打来的电话,这时候才七点过,电话里传来道安焦急的声音:
“顾总,又出事了。”
顾鸢休息了一晚上,状态稍微好了些。
知道事情不会轻易平息,她都已经做好准备,让黄家尽管放马过来。
但是,接下来顾鸢听到道安的话之后,足足愣了十几秒没有反应。
道安说——
“顾总,黄家宗祠被拆了!这回是真的被拆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
让顾鸢刚清醒计划了一整天行程的脑袋,瞬间清零。
道安当然明白,顾总知道这件事之后反应肯定不会像寻常那样淡定。他今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人都傻了,第一反应竟然是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
道安承认,他确实在梦里梦到自己徒手拆了黄家宗祠,让他嚣张!让他无法无天!现实里无法做的事情道安就在梦里做,把那黄家宗祠拆得干干净净,让那群人哭都找不到地儿去哭。
结果醒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