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木便宜,人力成本倒因为需要接待的客人多,弄不好会更高。尤其对我来说,歌舞伎町街的游客多,这一点更是要命。弄不好我就会遇到港城的熟人,泄露了行踪……”
都是精于算计的人,听着阿霞说的头头是道,宁卫民产生了一种遇到了同道中人的愉悦,他欣慰的点点头。
“对,我不建议你选择歌舞伎町街。差不多就是因为这些缘由,看来我们看法一致。”
而得到了宁卫民的初步肯定,阿霞也更有信心了,她继续往下说。砂
“要是从消费水平和安全性的角度来看,能在银座开店当然是首选。可问题是银座的俱乐部为了筛选客人,维护经营品质,几乎都采取了会员制。只能通过客人介绍客人的办法来经营,把单独来的生客拒之于门外。这就让在银座经营夜店的门槛变得好高呀。何况银座又是东京最贵的地方,房价和租金都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的,肯定比六本木和歌舞伎町街高多了。尤其是那些银座俱乐部上班的小姐们,不但漂亮,而且我听说她们几乎都是有大学学历的。所以人力成本也一定是超乎想象的。那么这样一来,开店所需要的资金一定是天文数字。你的意思,应该也不建议我去银座开店吧?”
看着阿霞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宁卫民不能不为她的聪慧和领悟力而欣慰。
“你想得很明白嘛。在银座开店确实需要好大一笔资金呢。而且因为银座俱乐部通常都是会员制。若没有足够多的客源,那亏起来也不是小数目。如果是生手贸然打出招牌营业,天天都会因为缺少客人而亏损,弄不好就会成为银座的笑谈。所以在银座开店的妈妈桑,几乎无一例外都是银座曾经的当红小姐,既有金主在背后撑腰,也有一定数量的熟悉客人作为稳定客源。很少有女人单纯凭自己的能力,在银座取得成功的……”
“啊,是这样的吗?只是……这话,是不是绝对了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阿霞的本性太好强了,听到宁卫民说要在银座开店“女人必须要靠男人”她的眼里竟然出现了不服气的神情。
此时此刻,竟然有点非要较真儿的意思了。
“其实开店也要看规模。若是我在银座租个小地方,弄个吧台式的小酒吧,也能坐十人左右。不请酒保也不雇小姐坐台,这恐怕会极大的减少所需资金。而且因为地方小,客人点的饮料大都不会太难,我在这里学会了基本的调酒技术,也能有模有样地调酒上桌。这样的话,每天那怕就接待两三个顾客也是可以维持住的吧。怎么就不能凭着自己慢慢积累客人,把店做大呢?”砂
当然,这也能说明阿霞确实没把宁卫民当外人,否则她也不会表达真实的情绪。
所以对于阿霞有点置气的反应,宁卫民给予了充分的包容。
他没直接反对,只是委婉的表示。
“你说的对。或许也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吧。只是这么做的话,困难和压力仍旧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啊。你或许不清楚,银座的房租现在可不是一般的高啊。因为银座地方太小,难得有地方空出来。即便是大楼地下室的角落,或是地点更差的狭窄柜台,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如果有这样一笔钱,大多数人都应该会选择其他更有把握的投资方式吧。我想,恐怕也只有你这样既有能力,又有毅力的人才有可能逆袭成功。可问题是,你这么会算,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明明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嘛……”
阿霞立刻领会了宁卫民的潜台词,是在告诉她试错的成本太高了。
劝她别一根筋,没必要非一棵树上吊死。
不过越是这么说,她也就越好奇银座到底能贵到什么程度。砂
“那到底在银座开一家店需要多少钱呢?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让我也长长见识?”
然而宁卫民的回答却让阿霞为之气结。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是个外行。”
好在他随后又说,“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大概算一算的。据我所知,在银座的一家不大的日本料理店,差不多有十五坪吧,房租每个月七十万日元。这就算便宜的了。不过,那家店电梯前的过道占去一部分,店内的实际坪数才十三坪多一点而已,坐不了几桌客人。这一年下来就是八百四十万円消耗,还不算压给房东的租金和白送的礼金……”
阿霞不愧为人性计算器,几乎宁卫民话音刚落,她就算出了价格来。
“哦,这也就是说,两这么小的店。光租房成本就得上千万円了。确实好贵啊,丹特斯的话,房租也就一半而已。”
“这还不算什么,这在银座已经最普通的情况了。”砂
确实,宁卫民随后透露的情况更吓人,“相比起租用,要是买下来的话,当然就更贵啦。前阵子,我知道七丁目一栋旧大楼的九楼有间二十二坪的酒吧贴广告要顶让出去,光顶让费就五千万円。现在银座的房价,已经到是一百二十万円一平米了,一坪怎么也得三百六十万円。这还是旧楼,楼层不怎么好的地方。要是地点更好,楼层更好,设施更好的地方,还要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