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也不说话,只当没听到这声传音。
寻常的传音之术,非要彼此知道方位,瞧准了目标,方能传出音去,而仙修大士的传音之术,也不需知道你身在何处,就可让你得闻。
若想传音,必得凝音成线不可,而仙修大士传音,则是凝音成片,两者高下立判。不过也因此故,若听到仙修大士传音,并不见得就是被瞧破了行藏。
就听那声音又道:“原小道友着实了得,有照域镜,梦玄心法探查,阵法阻路,青红探天旗临空,仍可升到极空之境,跨越无边山。七千五百里的高度,便是本座在初晋仙修时也是办不到的,原小道友以羽修之境,却能越此天障,难得,难得。“
这第二声传来时,已在二千里的距离了,此修遁速之快,果然是仙修手段。
而更令原承天惊讶的是,自己本以为在极空跨越无边山,绝不可能被人觉察,哪知却早在此人的监视之下,仙修中乘境界,岂是自己可以仰望。
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元都,你莫非也动了爱才之心?”
前一个声音笑道:“禅师,便是只有你爱才,本座独爱徒?只是事关两条性命,不得不问一声罢了。”
原承天听到此处,也只能轻轻一叹,他与元都大法师的恩怨,终是躲不得的。
元都大法师最后一句话说完时,一道灰色的身影已赫然出现在原承天的视野之中,到了这样的距离,原承天又怎能逃得掉,干脆就立在空中,揖手为礼。
灰色身影之侧,是名中年文士,生的丰神如玉,说不出来的俊逸潇洒,想来就是幻域五大士之一的元寂禅师了。
元都大法师来到身前,不言不笑,只管上下打量着原承天,仙修中乘大士的目光好不犀利,原承天就觉得骨子里都被瞧见一般,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好在元都大法师的目光中不带半丝灵压,否则被这目光一扫,说不得就要丢掉小半条命了。
仙修中乘与初修,看起来只隔了一线,其实两者的差距,就相当于羽修与仙修之别了。幻域中集中了三十四名仙修大士,却只有五名中乘境界,就可知修到这中乘境界何其之难。
而在凡界之中,仙修中乘境界或许就是极限了,凡界仙修大成之士,自创世至今,尚无一人。
按理说原承天既见元都大法师亲至,又明知他所为何事,自该主动将此事说明,只是原承天生就一副傲骨,若是不等元都大法师开口,就自承已非,那岂不是忒没志气了。
他揖手为礼,那是礼数,脸上微笑不语,仍是从容。
妙的是元都大法师也不开口,像是忘了自己为何事而来。元寂禅师左瞧右瞧,不由的笑将起来,道:“本禅子只当你二人见面之后,必定争吵厮杀,怎的却成了两个锯了嘴的葫芦?”
一句话说的二人皆笑,原承天整衣,向元都大法师深揖一礼,道:“在下有话,不便说。”
元都大法师也笑道:“本座有言,亦不便说。”
元寂禅师笑道:“幸好本禅子早就料到,这才厚颜巴巴的前来,你等既不说,那只好本禅子来说。”
原承天道:“禅师若有所问,晚辈知无不言。”
元寂禅师点了点头道:“本禅子只问你,宁氏兄弟,可是你诛杀的?”
原承天道:“是。”虽然宁中缺并非他亲手诛杀,但猎风刀君所为,岂不是如同他自己做的一般。
听到原承天亲口承认,元都大法师眉间双峰微微攒起,纵是早就知道此事,可当面听闻,感受自是不同。
元寂禅师又问道:“你可曾后悔?”
原承天道:“晚辈禀持天道之修,行事绝不后悔。”
元寂禅师又转用元都大法师道:“本禅子也只问你两句话,方叫公平。”
元都大法师勉强笑道:“你问。”
失徒之恨,纵他是仙修中乘境界,又怎能浑然忘情,多年情谊,那是怎样也抹杀不得的。
元寂禅师道:“本禅子问你,我等修士存于天地间,以何为先?”
元都大法师眉间一跳,神色一愠一静,良久才缓缓道:“以天道为先。”
说来元寂禅师此问,大有偏袒原承天之意,他向原承天的提问,只言事实,而向元都大师的提问,却涉及大道,这岂不是欲以大道来压元都大法师?
可元都大法师复又想来,自己修成仙修中乘,一言一行,皆关天道,又怎能轻忽了,弟子情谊虽厚,也不能超越了仙修之士的立身之本,元寂禅师待原承天甚宽,而待自己甚苛,这是因为地位不同,不可等量齐观。
故而咋听此言,不由一怒,细细想来,心中则是一静了。
元寂禅师道:“弟子之情,实同父子,生死相隔,可堪一叹。然暗通百大凡族,恃强欺压诸修,实为大过。大法师,我便是你,也是为难。“
以元寂禅师之能,若想弄明白一件事的细未周详,自然手到擒来,元都大法师眉头又皱,道:“暗通百大凡族,恃强欺压诸修?此言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