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子我刚脱困境,又逆吕祖法旨,便是原承天也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天一宗修士更是倒吸一口冷气,齐齐将目光转向吕祖。
吕祖神色不动,淡淡的道:“公子我,你这是要抗旨吗?”
公子我起身再拜,从容道:“吕祖容禀,晚辈生性疏懒,本也难当大任,再者宗主一职,事关百年气运,不可不慎。”
吕祖笑道:“是了,你是担心自己行将达成仙修境界,终要离天一宗而去,这倒无妨,你只管先任了此职,等到你境界达成,到时自有分说。”
公子我微微摇了摇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宗门不可一日无主,吕祖此意,自是不会错了。只是晚辈想来,那宗主之位天下仰望,自当以德为先,晚辈生性狂放,怎堪为万众楷模,是以晚辈心中倒有一个计较,吕祖若肯一听,实为本宗之福。”
天一宗诸长老听到这里,连同那吕祖也是暗暗点头,公子我“以德为先”四字,直说到人的心坎里去。
上届宗主周不朝虽说资质平庸,但有诸多长老扶持,倒也不会错到哪里去,宗门事务,自是井井有条。但此人挟私报复,公然挑起内斗,着实令人齿冷,也令天下修士耻笑,天一宗万年清誉,就此毁于一旦了。
公子我虽是才智超群,而其人性格,也不过一狂生尔,与宗主之职相差甚远,吕祖之意,自然是考虑到宗门不可一日无主,而公子我的才智远超他人,不如暂代此职,再细细挑选合适人选,这也是从权之计。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欠妥了。
这也是吕祖久离红尘,其本性又是不肯耽于俗务的,只盼速速将此事了结也就罢了。
吕祖道:“我离红尘数百年,想来的确是有些隔膜了,公子我,你心中有何成议尽管说来,那宗门事务,毕竟是你等晚辈的职责,若是有理,我自然允诺。”
公子我喜道:“吕祖从善如流,实为本宗之福。”
顿了一顿,公子我方缓缓道:“本宗这百年来虽无多大退步,那也是因本宗根基深厚,诸长老勤勉有加。然而这多年来不思进取,暮气沉沉,也是不争之事。当初魔界犯我凡界,本宗既执凡界之牛耳,本该挺身而出,不想却迟迟按兵不动,遂令天下修士,顿失雅望。”说到这里,就向原承天轻轻一欠身。这是替天一宗当年迟援一事向原承天道歉了。
原承天连忙站起身来回礼,却不便说话,点了点头,又回到座上。
吕祖叹道:“本宗人才济济,自该以天下为已任,事事争先,此事的确是周不朝的不是。”
公子我道:“平庸之辈,盘踞庙堂,有为之士,过门不入,天一宗纵有根基,若无御魔卫界的雄心,容人的雅量,只怕衰落在即了,是以晚辈想来,本宗再择领袖,有德有才自是当然,更要选那锐意进取之士,方不负天下人之望。而晚辈这多年来冷眼瞧去,就觉得本宗法度松驰,戒律难行,亟需整顿,此为当务之急,而此任非马长老不可。”
吕祖笑道:“你是在向我推举马唯真吗?马长老倒也是不错的人选。”
马唯真急忙跪倒在地,道:“卑职才德皆无,怎能担此大任。”
那公子我无职无权,当可自称晚辈,马唯真身为戒律殿殿主,自然要自称卑职了。
吕祖便转向元寂禅师笑道:“禅师,你瞧我这些宗门子弟,别的不好说,却是不慕权势的,也算是难得,只是这样一来,我这个家可就难当的紧了,难不成这宗主之职,要由我来做?”
元寂禅师笑道:“公子我必有成竹于胸,吕兄何不听他道来。”
公子我道:“愚意想来,马长老可当代行宗主之职,只因马长老多年来虽有整顿宗务之心,奈何周不朝无心于此,种种陈议,皆是石沉大海,不若趁此良机,就由马长老一展胸中才学,先将这宗务好好整顿一番,方是正理。”
吕祖笑道:“此议自是可行,我想那马长老既是代行宗主,那你心中自该有个合适的人选了。”
公子我不由也笑道:“晚辈思得一个人选,此人当初亦是年少轻狂灵慧无双之辈,遇事最肯争先,胸怀大志,绝非寻常人物,却因遭遇变故,近年来深自内敛,潜心修行,直若变了一个人……”
公子我话只说了一半,关启乾就拍手笑道:“公子,你说的莫不是魏无暇?若说此人才智仙基,的确是后辈中不二人选,更难得的是,此人虽遇大挫,却并非一蹶不振,反倒锐意进取,愈挫愈奋,其心志极是难得。”
马唯真与郑效鲁也连连点头,郑效鲁道:“此子的确不俗。”
关启乾道:“若论此人子的声望修为,的确是稚嫩了些,不过若能稍加提携,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吕祖道:“此人我虽不曾听说,但既然连关老弟也是看好此人,想来是不会错了。”
他刚才一怒之下,差点错手将关启乾杀了,事后虽是心怀歉疚,可以他的地位,又怎好当面向属下弟子道歉的?现在称呼关启乾为老弟,俨然将其与自己并列,那就隐含道歉之意了,诸修心中皆是雪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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