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和侧耳听琴,双手轻轻拍击应合,神情甚是迷醉。原承天也懂些音律,然而此刻身处奇境,又是满腹的疑虑,哪里听出好坏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间主人所弹的这曲《满座皆听》并无提升修为之效,可见的确是个凡人。
琴声忽然嘎然而止,玄和神情微怔,但很快就笑道:“七珑姑娘何故停了下来?莫非是怪本禅子来的过于仓促?“
屋内人笑道:“原来禅师也会说笑话了,九珑这里,禅师还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是九珑今天心绪不宁,难入琴境,若强自操持,又怕污了贵客的清听,还不如就此住手。“
原承天暗道:“原来这里的主人不仅是个凡人,还是个年轻女人,这倒是越发奇了。她说的贵客,
莫非指的就是我?”
屋内人的声音娇柔婉转,甚是好听,就算与她的琴声相比也不遑多让,只是从她声音听来,像是中气不足,应是有先天弱症。可此女所相交的朋友都是仙修大士,又怎会治不好这区区弱症?
正所谓旧疑未去,新疑又至,原承天在这里呆得越久,越觉得满头雾水。
玄和道:“又是谁惹的九珑生气,此人倒是好大的胆子。“此话平平淡淡说来,也没什么出奇,站在他身边的原承天却感到呼吸忽然一窒,一股淡淡的灵压席天卷地而来,他急忙调动紫罗心法,以护住周身,可这股灵压无孔不入,刹时就将原承天的防御加持攻破,原承天强自忍耐,可身体百骸无一处不处在崩裂的边缘,而胸中更是憋闷,纵是想叫喊出声也是不能了。
原来一名玄修之薄怒也如此恐怖,难不成自己竟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不行?
玄和忽觉原承天神色有异,才惊觉是自己闻九珑之言而生微怒,竟然不知不觉之中,使身体处于临战之态,他虽然没有刻意释放灵压,可真玄运用之时,自然而然带动四周气息,产生强大灵压,虽然这股灵压他已经强自收敛,可原承天一名小小灵修,又哪能禁受得住。
玄和忙以禅修绝妙心法收敛心神,这股淡淡的灵压瞬间而消,原承天也总算能长舒一口气。
这个尴尬之刻突起忽消,屋内的九珑毫不知情,至于原承天和玄和二人,更不会提起,小院里又是云淡云清。只是原承天一时心绪难平,深深感到他与玄和之间的差距如天地之别,此刻再看玄和,已如蝼蚁而观巨象了。
九珑笑道:“此人胆子大不大九珑不知道,可名气修为却都不低,禅师稍等片刻,便知端地。“
玄和点了点头,道:“那本禅子就在这里等上片刻。“说罢走进小院,在石桌边坐下,刚才那名捉鸟的小丫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口中只喊:”烫!好烫!。“挤眉弄眼的,像是随时都会将茶盏抛出去。
原承天忙上前接过,亲自放到石桌上,玄和点头谢过了。以原承天生来傲骨,这种仆役之事他哪里想到自己能做得出,可体会到玄和的强大之后,这心境就彻底改变,难怪世间的弱者会蔔伏于强者面前,原来纵然心有不甘,也是身不由己。
小丫环笑嘻嘻道:“小公子是好人。“转身就走,长长的头发差点甩了原承天一脸。
原承天为之一呆,这里的主人琴技非凡,又透着几分神秘,所交游的又是仙修大士,可她的下人和自家院里的顽皮丫头没什么两样。一时间,原承天弄不清这是在仙修界还是在农家小院了。
九珑道:“贵客何不进屋一坐,等会儿战事一起,小公子在外面怕是有些妨碍。“说罢轻轻的咳了一声。
玄和也笑道:“九珑倒也细心,道友还是进去的好。“
原承天本不在意这些男女之防的凡界礼数,此间主人和玄和既然都开了口,进屋一坐也是无妨,何况他刚才也算亲身经历了一番,又怎敢卷进这玄修间的战事中,只是这场无端战事又因何而来?
玄修级修士之间的战斗那是何等恐怖,到时别说这间小小的草屋,就连是整座百草坞被弄得沉入水底也不是什么奇事,此女和玄林都为何又那么有把握此屋不会被波及?
带着越来越多的疑团,原承天举步进屋。甫进草屋,就觉得心中一静,这种感觉实是奇妙。按理说此屋外若设有什么高明的禁制,也没什么出奇,可此屋的主人分明是位凡人,又怎有能力启动关闭禁制?还是这屋中另有高明之士?
举目一瞧,屋分内外,除设简单,内室与外室间只挂了副竹帘,且早被挑起,外屋桌椅皆是竹制,临窗而置,看起来倒也清雅。
忽觉眼前一亮,内室的女子走了出来,此女青丝斜挽,并不算如何齐整,身穿青布碎花短袄,长裙百折,质料也无出奇之处,可粗服乱发,难掩天姿国色。原承天对美色原本不在意,可在此女面前,也难免暗叹不已,难怪世间美色误人多矣,原来真正的世间绝色,其容颜就如玄修的灵压般让人禁受不起。
此女肤色虽白却带有三分病色,身形更似弱柳扶风,原承天生怕自己出气重一些,就将她吹飞了去。
九珑含笑道:“草屋简陋,下人无礼,公子莫嫌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