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年递减,这治在哪里?圣人之言,可不是用来掩盖你们的无能。
郭淡所言不错,修身之道,本是你们入朝之前就应该完成的,若修身不成,何以治国,何以平天下?自然也不能入朝为官,然而,你们却本末倒置,以修身之道,来治国、平天下,这有违圣人之言,天下大兴,从何谈起?”
你跟我引经据典,我就跟你们讲数据。
你们再能辩,也不能否认事实,事实就是自张居正死后,国库收入一年比一年少,事实就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
如方逢时等有良知的大臣,脸都红了。
“可惜啊!”
万历长叹道:“可惜最了解朕的却是一个卑微的小商人。唉......!”
说着,他突然抬手去摘冠冕。
群臣大惊失色。
当朝摘冠冕,您这是要退位让贤么?
你这玩得忒大了吧。
“此皆乃臣之罪,臣罪该当诛,陛下万不可妄自菲薄啊。”
“陛下,万万使不得啊!”
张诚急得都快要冲上去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
万历用眼神制止了张诚,然后取下冠冕,放在桌上,又带上一顶金丝网巾,没有了厚重得冠冕,胖胖的脸更显得萌萌哒,亲和力倍增。
“李贵。”
“奴婢在。”
“将此冠冕送去列祖列宗的灵位前。”万历道。
“陛下,这...这是为何?”申时行仰着头,一脸困惑。
万历朗声道:“何谓德,天下兴,百姓富足,那便是德,唯有天下兴,这德才会戴着朕的头上,否则的话,那不过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这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朕便要效仿古人,去冠图治,若天下不兴,朕绝不带这冠冕。”
可真是一派明君作风。
王家屏顿时感动的双眸朦胧,能为如此明君效命,夫复何求,高呼道:“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群臣齐声高呼道。
虽然这有违礼制,乃是儒家若不能容忍的,但不呼不行,去冠图治,听听,说得多么的霸气!
万历是以天下百姓为由,摘下冠冕,他们不管说什么,理由也是天下百姓。
但其实肥宅的目的非常单纯,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脖子,因为这冠冕太重了,逮着脖子酸疼,行动也不便!
而与此同时,远在开封府的郭淡也正在与苏煦进行一场谈判。
相比起第一次谈判,这回双方已经是知根知底,也更具有实质性意义。
“郭淡,老朽还是要再劝你一句,学院只会拖累你,有道是,言多必失啊!”
苏煦见郭淡坚决不肯关闭一诺学府,不禁是苦口婆心道。
郭淡心知自己越拒绝,他就越会坚定与自己合作,拱手言道:“多谢大学士的良言相告,但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你们都走了,一诺学府也是不能关得,毕竟这学院是为陛下培养人才的。”
看来这小子已经有所察觉啊!苏煦暗道一声,但是这戏还得做全,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
郭淡又道:“大学士,就事论事,我也觉得事情还未进展到你死我活这一步,我们若能合作,乃是双赢,不知大学士考虑得如何?”
苏煦沉默一会儿,道:“可是光凭你的这一番言论,是难以显示你的诚意啊!”
郭淡忙道:“那不知如何才能显示我的诚意?”
苏煦道:“老夫希望你能够允许其他商人来此开办印刷作坊,造纸作坊,并且不能加以任何限制。”
郭淡一愣,旋即笑道:“好像一直以来,阻止其它商人来此做买卖的不是我,而是您的学生黄御史。”
苏煦呵呵道:“这自不用你操心。”
郭淡稍一沉吟,便明白这老狐狸的用意。
其目的就是要占得主导权,因为在学术上,在教育方面,苏煦都不惧郭淡,唯独这买卖方面,苏煦对郭淡颇为忌惮,他是不能容忍郭淡掌控着一切教育的资源。
这对他威胁太大。
这回郭淡是心情好,帮他们印刷报刊,他日也可以不让他们印,那到时他们就成哑巴了。
而且,教育可是要持续投入的,不能立竿见影,他也必须得为那些金主服务,让他们来这里赚钱,可谓是一举两得。
郭淡本想独吞这份利润的,但正如苏煦所言,他不能什么都要,总得分一杯羹出来,笑道:“我无所谓,我非常喜欢竞争,竞争才能够进步,但是这买卖归买卖,买卖不是施舍,你们可以来这里建办印刷作坊,但是能不能赚钱,那就看你们的本事。”
苏煦点点头道:“这是当然。”
他虽不是商人,但是他也看到这其中的利润,这么多学院,得印刷多少书籍,而且他们是有着内容和人脉优势,只要肯花钱,他们也能够请到好的工匠,他认为在这方面,是可以与郭淡分庭抗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