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陛下,请恕微臣愚钝,微臣实在是不知,这关税如何抵在内府得账目上?”
万历不禁眉角一抖。
张鲸看得非常真切,又瞟了眼郭淡,发现郭淡垂首站立,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心道,原来他们是在吓唬我们啊。
不少大臣也都看见了,心中已有计较。
“抵在账上,呃...就是抵在账上啊。”万历目光开始飘忽了,气势也有些回落。
李植立刻道:“臣等也不是很明白。”
“这...!”
万历又偷偷瞟了瞟郭淡。
郭淡已经埋首于胸,发现一座大拱桥。
万历道:“就是...就是将关税交予朕,再由朕的内府负责治理河道的支出。”
丁此吕立刻道:“陛下,这不对吧!臣还以为是内府每年拿出相应的收入给国库,来抵消这关税。”
杨铭深点点头,道:“丁御史言之有理,老臣也是这般认为的,因为唯有如此,才算得上合情合理啊!否则的话,定有人乱嚼舌根子,说陛下您这么做,不是为了治理河道,而是为了将关税据为己有,这人言可畏啊!”
姜应鳞这时站出来道:“陛下,臣也以为,如果只是将关税划入府库,不合规矩,除非陛下拿出相应的收入来交换。”
大臣们对此皆是反对。
这万历的信誉还真就不怎样。
只要谈到钱,大臣们是一个万个不相信万历,毕竟万历以前经常骗国库的钱,也经常言而无信,关税要是就这么交给你,你到时又能让国库负担河道治理,即便我们顶住压力,可你一道圣旨下去,那些地方官府敢违抗圣旨吗?
你要是这个套路,那就没得谈。
申时行突然站出来,道:“陛下,老臣以为还是按规矩办事吧,这治理河道所需之钱,本就该国库支出。”
万历刚想点头,李植立刻道:“申首辅此言有失偏颇,下官依稀记得,内阁当初可是言之凿凿,这关税是一定能够负担得起河道的治理。”
这关税一事,本就是最近所有矛盾的根源所在,保守派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你们还想要更进一步,那是绝不可能得,一文钱都别想,这回就是拼了老命也得阻止你们。
万历气急败坏,一拍桌子道:“交换就交换,你们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大部分大臣躬身齐声喊道。
万历猛地一怔,眨了眨眼。
大殿中是一阵鸦雀无声。
过得好一会儿,万历突然怒哼一声,起身愤然离去。
李贵愣了下,才上前喊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少大臣脸上均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就你们这点手段,还想唬我们?
我们只能呵呵了!
这回你可真是要骑虎难下啊!
“郭淡,郭淡,你先别走!”
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叫喊。
大臣们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宦官从门边上跑出来,这时他们发现方才还站在殿中的郭淡,已经在台阶下来了。
差点让这小子给跑了!
很快,郭淡就低着头跟着那宦官往后宫方向走去。
“呵呵...这回可是有好戏看了。”
杨铭深抚须笑道。
他们瞥了眼申时行、王锡爵,然后面露微笑的走了出去。
因为万历最终也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抵在内府的账上。
他们估算万历肯定会想办法反悔,那么他们就能够集中火力,进攻内阁,废除新关税法。
转眼间,这局势得到了逆转。
等到他们都出去之后,申时行、王锡爵才缓缓从殿中行出。
望着他们得意的背影,王锡爵不禁感慨道:“我们是不是高估了他们?”
他们两个可是知道实情的,这一整出戏的目的,可就是要关税,而且之前他们并不知道,万历和郭淡怎样将关税夺回去,然而,郭淡的预判失误,导致他们都有些胆怯,赶紧将锅甩给郭淡,不曾想,这又给绕了回来,他们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干,静静看着万历与郭淡的精湛表演就行了。
申时行叹道:“不是我们高估了他们,而是我们一直都低估了郭淡,其实郭淡并没有给他们多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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