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为何要去统一他们,这对于我们又有何好处?”申时行非常疑惑地问道。
他觉得对外推广仁义,这是可行得,若是大家都是懂礼之人,相处起来,自然也和谐,但是去统一的话,他就觉得没有任何意义,那些地方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中原却要承担一些不必要的责任。
但是对于郭淡而言,这是必须得,如果无法整合大陆,何谈那一望无际的海洋,一旦走向海洋,就不可能在边境屯有那么多兵力,让自身力量过于分散,另外,这也能够打通陆上通往外界的通道,同时又能获得战略纵深。
相比起来,打日本就是真的没有那个必要,控制住就行。
郭淡道:“唯有统一,才能够彻底避免战争,解决北患。”
申时行抚须笑道:“你的意思莫不是说,学习始皇帝,书同文,车同轨,只不过是以非战争得手段来统一他们?”
郭淡点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申时行摇摇头道:“那秦朝不过二世,可谓是,成于六国,亡于六国,自汉之后,中原才渐渐完成统一,耗时上百年之久,可见这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更何况中原以农耕为生,而北方以游牧为生,这是环境决定,也是无法改变的,他们是难以融入中原,比之始皇帝,要更为艰难啊。”
郭淡呵呵道:“正如首辅大人所言,此一时,彼一时,二者还有一个重大的区别,首辅大人却是忽略了。”
申时行沉吟少许,却未想到有何区别,问道:“愿闻其详。”
“就是当今陛下。”
郭淡向万历拱手一礼,道:“当今陛下乃是千古一帝,岂是始皇帝能比的,始皇帝加上汉武唐宗或许有得一论。”
万历闻言,身子看着就直起来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嘴上却谦虚道:“你们就事论事,别扯上朕。”
申时行也觉得郭淡真流氓。
有本事你讲道理,你拿皇帝出来,那咱们怎么论。
郭淡据理以争道:“陛下,卑职可就是轮事论事,绝非溜须拍马,除陛下之外,换成任何一个皇帝,卑职都不敢开这口啊!秦皇汉武,以强权服人,唐宗宋祖以仁政服人,唯陛下您是以财富服人,这境界显然是要更高一筹。”
王家屏听得很不开心,问道:“这以财富服人,怎么就更高一筹。”
郭淡反问道:“敢问王大学士,强权比之仁政,是否稍逊一筹?”
王家屏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郭淡笑道:“可何谓仁政?我总结就一点,就是天下百姓过得好,生活富足,这便是仁政,王大学士可否认同?”
王家屏沉吟少许,点点头道:“这我认同。”
郭淡道:“那不知贞观时期和建隆时期的百姓,可有如今的百姓富足?如今去外面随便揪一个工匠,轻轻松松就能上集市买上两斤肉,一斤酒,拿水浒传的宋朝来说,咱们的百姓过得北宋的强盗都要好。”
“噗!咳咳!”
张诚一时没有忍住,微微瞪了眼郭淡,道:“你可真会比喻。”
郭淡笑道:“內相,强盗是很有钱的。”
万历却觉得这比喻非常生动,呵呵直乐。
郭淡又向王家屏道:“唐宗宋祖的仁政,五成只是口头仁政,五成用于百姓,这都已经是少有的明君,而陛下却是十成仁政都用于百姓,关于这一点,可以去问宁夏和播州的百姓,他们愿不愿意回到几年前,这就是仁政。
可陛下说过什么吗?当时有说自己是出兵播州,其实是为当地百姓吗?没有啊!因为陛下认为是他应该做的,分内之事,故而没有必要天天挂在嘴边,不像那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明明就只做五成事,却说是十成功绩,这种人要是在我牙行,哼,我早就开除了。”
好家伙,开除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你可真敢说啊!
王家屏被郭淡的王八之气,给震得是呆若木鸡。
申时行、许国倒是想帮忙,可是郭淡这一番话已经将仁政物质化,那他们有些使不上力,若再谈理论的话,岂不是正中郭淡下怀,光说不练。
而肥宅仿佛处于一个微醺的状态,眯着眼,嘴巴微张,嘴角挂着和善微笑,时不时微微点头,好似说,嗯,好像是这么回事。
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李三才冷不丁地问道:“那不知你如何评价太祖成祖?”
哼!你拿皇帝来比喻,那我就拿太祖和成祖出来。
郭淡笑道:“难道陛下的功绩,都不属于太祖和成祖?没有太祖成祖的努力,能有今日之辉煌?而且,这为人父者,谁不想望子成才,太祖成祖若在天有灵,见到陛下超越了自己,必然是含笑九泉。大人意思是,莫不是说太祖成祖还会羡慕嫉妒恨?”
“我...我可不是意思。”李三才不禁哆嗦了一下,忐忑不安地瞧了眼万历。
不过他多虑了,万历丝毫不怪他,你们继续刁难郭淡,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