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内部,前去调整地脉纹路,保证大阵在受到冲击时不至于出现差错的时候。
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期待过的剑士向前迈步。
并没有被信任的真人,裂天剑燕长峰步履轻盈地走向了城墙的前端,直面那正在冲锋而来的山岭巨蜈。
“你——”
注视着对方的背影,王海天愣住了。
一时间,他没搞清楚,为什么这位正阳余孽,会主动为了覆灭了他们国家的新朝关卡出击。
他没搞清楚,此刻已经握住手中长剑的真人,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
他更没搞清楚,燕长峰此人,为何会主动出手。
但实际上,有些时候,行动并无什么理由。
“魔军,昆妖。”
凝视着那从翻腾的黑色魔雾中飞驰而出的无数黑色人影,以及仅仅是冲锋,就令周围的山岳倾泻崩塌的巨昆。
持剑者的心中并无任何畏惧,也无任何忧虑:“敌人出现了,我也便应该出剑。”
——理所应当之事,刀剑这等物什正是为此而锻,为此而生。
燕长峰一直都是这样生活,他总是为了谁挥剑,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南正楷的霸念,为了正阳国的任务,从不畏惧。
即便是面对烛昼,他也敢于亮剑,即便代价是差点直面死亡。
但是,此刻。
男人的心中,却翻腾着和以往大不一样的心思。
燕长峰不禁想起了那个明明没有见过自己,但却对自己异常熟悉的明正德。
他回忆起了,那位新朝圣皇陛下对自己说过的话。
“燕长峰,你没有国家的意识,没有文明的意识,也没有阵营的意识。你觉得,为谁工作都是工作,为谁挥剑都是挥剑,都是一样的,是吗?”
“是的,现在,我也可以为你挥剑。”
端坐于王座之上,威严且柔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而剑士只是站立,干巴巴的简单回答。
虽然听上去十分无耻,但这就是他真实不虚的人生。
“可是,燕长峰,你难道不是人吗?”
对于这样简单过头的回答,明正德微微摇头:“既然如此,为何不以人类的身份,为自己,为了人族,去对那神魔和群妖挥剑?”
——听上去,很有道理。
感受着远方汹涌而来的魔气,头一次想要尝试,尝试为自己挥剑的燕长峰,心中并没有任何恐惧,但也没有任何期待。
他仅仅只是握紧了手中九劫神剑的剑柄,开始准备汇聚力量,去斩杀那些寄宿有天魔之力,强横无比的众多魔军,去以自己巅峰真人,曾经斩杀过神鸟青鸾的神力和剑技,去阻拦那几头山岳巨虫。
——但是,归根结底,不还是一回事吗。
他的心中,仍然有些困惑。
为何明正德不愿意亲自下令,命令他去和魔军战斗呢?他明明会这么做的,即便是战死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为何非要让他以自己的意志去挥剑?
紧握手中的利刃,燕长峰拔剑出鞘。
在这一刻,无匹的锋锐之意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九劫神剑的剑光一时间照亮了云霄——但不知为何,这一道昔日足以裂天斩云的剑光却失去了昔日的纯粹,仿佛如同镜子一般,映出了剑主心中的不解。
面对这样的剑光,即便是山岳巨蜈也没有任何畏惧,它依然嘶鸣着飞驰,带着密密麻麻的漫天魔军冲锋。
——以人的身份,对神魔出剑;还是以武器的身份,被人挥动,对神魔出剑……这样真的有区别吗?
“当然有。”
忽然地,就在此时。
燕长峰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来自遥远的天际彼端,很年轻,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无尽的煞气仿佛寄宿在其中,令其言语森然:“后者不过是对命运的随波逐流,而前者是对这无道天地的反抗。”
“而反抗,非常重要。”
——每一次反抗,都非常重要。
此刻,男人手中的九劫长剑正在嗡鸣。
神兵战栗着震颤,因为它感应到了,有相同,但却远比它更加强大的同类出现在了不远处。
并且,已然出鞘。
在太白关的后方,一道青金色的遁光飞驰,他划破天空,照亮了战场。
然后,一记酷烈的金色刀光在天边亮起,它斩裂了阴云,横贯长空,呼啸着朝着一头山岳巨蜈而去。
咔嚓——
仅仅是一瞬,那坚不可摧,堪比神金的巨蜈甲壳便应声而断,分成两截。
它的下半截还在原地挣扎,而上半截的躯体在发出一声凄厉痛苦,令人双耳刺痛的痛鸣后,居然仍然没有停下势头,这头真人级的巨蜈仍然猛地发力,长大口器,朝着太白关的城墙飞扑而来。
但这一次,燕长峰紧随着出剑,细密的剑光带着青色的剑痕轨迹,笼罩了那飞扑而来的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