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既将大功告成之时,就难免患得患失,藤先生本就动作缓慢,原承天又是疾扑而至,哪里又能错过?原承天只冲出数丈去,就与藤先生撞了个满怀,原承天怎能客气,手中灰云就向藤先生胸膛一扫。
眼中瞧不见藤先生被灰云吞噬的情景,只知藤先生既被灰云扫中,那是万无生理,原承天一直紧绷的心境总算略略一松。
忽觉身后光茫照来,照得原承天的面前一亮,那是九珑缓缓移来。原承天凝目瞧去,果然前方只见灰云,不见藤先生了,那灰云已扩散为一丈大小,想来藤先生已被灰云完全吞噬了去,否则灰云也不可能扩散如此。
只是原承天体内真玄涓滴也无,再也御控灰云了,他急忙伸手向后一摆,示意九珑莫要上前。如今连自己也御控这灰云不得,若是被九珑撞上,那可是糟糕之极。
就觉手中一冷,那是九珑将手伸了过来,原承天急忙紧紧握住了,此番虚空斗法,着实惊险异常,此刻想来,恍然如同一梦。
这时九珑身上藤蔓已枯,原承天轻轻一扯,那藤蔓化为飞灰,散到虚空之中,却不曾扩散,仍悬在空中。而瞧面前灰云,因无物可噬,亦停止了扩散,悬在空中不动。
原承天此刻连传讯之力也无,好在与九珑玉手相握,便不发一言,又怎不知对方心意,不由转过首来,与九珑相视一笑。
片刻之后,九珑传来讯息道:“承天,藤先生与土先生虽死,但虚空之中有古藤灰烬,又有灰云在此,只怕仍算不上虚空皆净。”
原承天的神识恢复极快,便笑道:“其实就算我收去灰云,扫去灰烬,那也算不得虚空皆净,若想真正的虚空皆净,你我之间,恐怕还需再死一人。”
九珑身子微微一颤,道:“原来如此。”忽的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
原承天知她心意,若是二人必死一人,那么九珑第一个想到的,只能是她自己,但她亦知此议原承天绝不肯同意,那真是不说也罢。
原承天又笑道:“若是你我之间非死一人不可,那么所谓的虚空皆净真是不要也罢。好在我与土先生斗法之时,已然略窥虚空秘奥,所谓虚空皆净,不过是方便你我二人参悟罢了,若是我已然参悟,那虚空之中净也罢,不净也罢,其实却是无妨。”
九珑奇道:“这却怎么说?”
原承天便将刚才领悟的虚空实为万有,故而虚空便克灰云,灰云便克土先生之理细细道来,九珑何等灵慧,眉头不由一舒,喜道:“既然虚空便是万有,所谓的无中生有岂不是自沧海取水,竟是无穷无尽了。”
原承天点头赞道:“珑儿灵慧,果在我之上,原来这虚空之中,竟是包藏万物,你我只是不得其门而入罢了。想来你我只需在此参悟多时,定有顿悟的那一刻。”
九珑喜不自禁,点头道:“不错,若能体悟到这无中生有之道,天下何处去不得,虚空之术自是这灭界最强法术,一旦修成此术,不但可安置苍穹界,便是仙庭诸多大能,也可与之一斗了。”
自此之后,二人就在这虚空之中参悟妙法,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九珑不曾修成虚空之术,却修出金锃神光来。原来那金锃神光造化无极,与虚空万有极其相近。虚空之中无物不具,而金锃神光亦是无物不造,且金锃神光原就是九珑所有,就此先修成金锃神光,倒也符合其理。
而数日之后,原承天亦修出一术,此术亦非虚空妙术,乃是自小我之中生出灵台,那灵台实无一物,便用内视之术瞧来,亦是空空如也,但瞧其本性,却与虚空极其相似,原承天取此名为灵台妙境。
那灵台妙境实为小虚空,原来所谓人身最近道体,其实是说人体与虚空最为相近,虚空之中无物不具,而人体便是天地,宛若虚空。
原承天因本是世尊分魂,当初于虚空之中领悟万法,亦曾修成灵台妙境,此次悟虚空之法而重修灵台妙境,亦是理所当然。
那灵台妙境既然是小虚空,自然无所不包,原承天先从这灵台妙境之中,取真玄而用,那真玄源源不绝,片刻间已是充盈欲破。其后永无真玄枯竭之虞。那灵台妙境,便如同龙魂一般。
只是灵台妙境的玄奥,远远超出龙魂,但日后如何自灵台妙境之中创出万法来,则非一日之功。
原承天既悟灵台妙境,便知已可离开虚空了,只因日后若想参悟虚空妙法,实可借灵台妙境而用之,实不必身在虚空之中,而灵台妙境之中既然真玄不竭,便借这真玄,亦可在五界外的无尽虚空之中造化五柱,立起苍穹界来。
九珑与原承天心神一体,亦知原承天虚空妙术已然小成,若仍在留在这虚空中参悟,则是大可不必了。
于是向原承天贺喜道:“恭喜世尊明悟小虚空妙道,当可立住苍穹,回返仙庭。”
原承天笑道:“只是小虚空罢了,实不足为贺。不过我此番修出的灵台妙境当真非同小可,那世间万法皆在其中,日后能否大成,只看我自家灵慧罢了。”
九珑道:“想那天罗尊者与阿神陀,亦也只是修成小虚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