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修听到顾龙婉不肯相认,皆是面面相觑,姬春山更急,温言道:“婉儿,你仔细瞧瞧,我便是姬春山啊。”
顾龙婉细细瞧着姬春山,过了良久,才将头一点,微笑揖手道:“果然是姬氏大修,在下顾龙婉,乃是天一神宫弟子,得见大修金面,何等之幸。”
她如此谦恭多礼,反倒更显生疏,姬春山见她揖手为礼,牵动伤势,神情露出痛楚之色,忍不住伸手去扶,可瞧见顾龙婉敬而远之的神情,自是大惭,那手伸在空中,极是尴尬。
姬春水心中叹息,那顾氏既敢将顾龙婉丢在此处,以惑姬氏之心,又怎能不暗设手段,令那顾龙婉无法开口。那顾氏的毒计虽然尚未可知,想来必是阴毒之极了。
便上前道:“顾道友,我等见你受伤极重,这才自作主张,将你救治,此刻九珑仙子在此,你若有隐情,不妨如实相告,自有苏氏作主。”
九珑知道姬春水之意,是在安抚顾龙婉,此事已有苏氏插手,顾龙婉纵有顾虑,也可安心了,便在床边裣衽为礼,道:“苏氏未学九珑,见过顾前辈。”
顾龙婉亦含笑点头道:“九珑仙子之名,谁人不知,贱妾何德何能,竟得九珑仙子垂顾。至于贱妾身上伤势,说来惭愧,那是贱妾向来遇人不淑,昨夜感怀身世,一时,一时想不开,便持剑自尽,今日想来,好不汗颜。”
说到这里,面色就是一红,她伤后面色苍白,已是我见犹怜,又被这红晕染来,更是楚楚动人。姬春山目光哪里肯舍,一直定定的瞧着,然而听到“遇人不淑”四字,脸色就是一红,深深的将脑袋低了下去。
顾龙婉见姬春山神色惭愧,面露不忍之色,只见其秀眉凝了又凝,欲言又止,最终只换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九珑见顾龙婉终不肯与姬春山相认,又不肯吐露真情,便将原承天衣袖一拉,原承天会意,便与九珑来到静室外面,又走了几步,来到另一间厢房。
入了厢房之后,九珑从袖中取出一面小旗来,低声道:“此为破禁旗,十丈之内,可抵得苏城禁制,承天收起此旗来,在苏城行事,亦是方便些。”
原承天大喜,忙将此旗收起,随手施展域字真言,将九珑与自已罩住,此刻说话,就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去。
九珑道:“瞧顾龙婉情景,定是心有顾虑,不肯与春山师祖相认了,那顾氏的手段,果然阴毒。”
原承天道:“我瞧近日在昊天印台前设下棋擂的千衣雪,其相貌与顾龙婉有几分厮像,若此女果然是春山师祖与顾龙婉的骨肉,那此事可就说得通了。春山师祖亦是见过此女,只怕他心中亦是有数了。”
九珑道:“这就是了,若是有此女为质,顾龙婉怎敢不从顾氏之谋?要证明这一点倒也容易,只需派人往仙店去瞧瞧,那千衣雪若是不在店中,便有八分可能了。”
原承天道:“如果此事果然将千衣雪卷入,则顾氏设此计谋,已非一日,只是以自家骨肉为质,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九珑叹道:“仙会之中一得一失,皆关乎仙族数百年气运,又怎能不手段用尽?如今瞧来,龙婉母女皆被顾氏所控,承天与这二人可有接触?”
原承天道:“珑儿可是担心顾氏的魂术手段?”
九珑道:“顾氏的钉头七箭术防不胜防,若得了你与春山师祖的贴身之物,此术就可施展了,承天可仔细想想,可有物事被这两母女所得?”
原承天沉吟半刻,道:“林中受袭之时,我受了些轻伤,那千衣雪的确曾将锦帕替我包扎,好在此帕已被姬春山收去。不过那千衣雪既替我包扎,身上难免会沾到鲜血了。”
九珑脸色大变,惊道:“若是如此,那顾氏的钉头七箭术便可施展了。”急急就掐玉指,要替原承天算来。
原承天慌忙一把握住九珑玉掌,道:“先前的嘱咐,怎的就忘了,怎可妄测天机,再惹天劫?那钉头七箭术虽是厉害,却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而若救顾氏母女,亦要让顾氏以为计策得售,才会放过她们。”
九珑连连摇头道:“我可不容你冒险,那钉头七箭术百发百中,若有差错,谁能救得了你?”
原承天轻叹道:“难不成因我一人,就要断送顾氏母女两条性命?若是顾氏母女有失,春山师祖只怕也是方寸大乱,姬氏仙会之战,怕也是不用比了。“
九珑凝目瞧着原承天,目中爱怜横陈,缓缓道:“承天,你只需明白一件事便好。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活了。”
原承天心中阵阵发颤,既是欢喜,又是感动,此刻方知,九珑对自己着实眷念极深。此话虽没当面反对他冒此奇险,却也是表明了态度。
原承天沉思良久,道:“珑儿,那心怀天下者,并非事事皆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只因此命一失,如何再替世人谋福?若无九成把握,我也断然不会行此计策。”
顿了一顿又道:“顾氏魂术我在凡界就曾领教,当时便在苦思良策,后在某处经三十年苦思,总算是窥破其中机关,珑儿尽管放心,那钉头七箭术再厉害,也是伤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