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经过调查,河东诸州,丁口不过四十来万,各地军队加起来,却有近四万,几乎两户取一,五丁抽一。以大汉如今的情况,哪里需要在河东保持如此规模的军力。
而以寡民,养众军,对河东却是大有不利,严重阻碍了朝廷与民休息,恢复发展的国策。国初之时,河东还是富强一方,为大汉巩固中原,出了不少力,为刘家最坚实的后盾。
但这些年下来,在刘承祐的治理下,各地陆续恢复活力,中原、河北都在向前走,唯有河东,停滞不前,且犹有落后。对于朝廷的诏命、新制,也不上心,刘崇俨然想把河东打造成其独立王国。
当然,要说刘崇真有反叛的意图,那倒也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这个皇叔,只是太过没有自知之明,德不配位,手执重器,而有些飘飘然了。
刘承祐这边收到的一个说法是,刘崇想效防幽州的赵匡赞,希望朝廷能将河东交由他们那一脉,世袭罔替
刘崇之愚,竟至于斯?天子给赵家那“封疆裂土”的允诺,他自己都不信,刘崇能当真!
但不管如何,河东的问题,已然到了解决的时候了。移其亲信,收其精壮,散其部卒,再调离其职,遣朝官干吏,就任地方。一整套的后续动作,早已在刘承祐脑海中成型,时机业已成熟,刘承祐也腾得出手了。
刘崇得感谢他的身份,并且没有暴露反心与相匹配的才干,否则,想活命都难。
阅罢,刘承祐提笔在奏疏上批示了个“可”。
关于魏仁浦所上,南征将校封赏章程,刘承祐看得则更仔细了。一场大仗下来,禁军原本的体系又有些破碎,将校之中,太多新鲜血液汩汩涌出,又是一次调整的机会,由不得刘承祐不重视。
一条条地看过,见着上边串串名字,兼所拟进军职,刘承祐表情始终平静,但眼神中,却明显透着点轻松之意。
王峻被拟进侍帅,接替病重的高行周掌管侍卫司;慕容延钊升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只待什么时候刘承祐将尚洪迁给撸了;郭荣拟进兵部侍郎,封爵加禄;赵匡胤进殿前都虞侯;韩通调任侍卫司任副都指挥使;孙立加爵禄,依前职;高怀德为龙栖军都指挥使;其余李重进、王彦升、王全斌、郭崇威、史彦超等大将,都有进阶。
而赵延进、张永德、安守忠、潘美、党进,乃至石守信、韩令坤、韩重赟、马仁瑀等,一串串熟悉的名字,都在这份名单上。
对于大部分人的安排,刘承祐都没有异议,不过,还是提笔着墨,稍微调整了一些。
蓦然回首,可以发现,继位以来,刘承祐苦心孤诣,于禁军中埋下的种子,几年的生根发芽,经南征一战,彻底开花结果了。
禁军之中,将星璀璨。
转念而思,刘承祐又忍不住想,待这些人彻底成长起来之后,统率禁军,届时何以制之?只稍作考虑,刘承祐自己都笑了,自信的笑。
要一统天下,成就伟业,怎可少得了将才,仗总归不能用一干平庸只将去打的。与其想方设法去压制将帅,莫若深耕制度,强化君权,从根本上,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二郎!”刘承祐想得入神间,大符的声音飘入耳中。
转身一看,皇后披散着头发,玉体上简单地罩着衣衫,娇躯隐现,手里拿着一件外袍,披在刘承祐身上,道:“天气寒,切莫着凉了!”
轻轻地往身上扒拉了一下,刘承祐道:“一时没有注意!是我惊醒了你?”
大符探手,在刘承祐脸上轻抚着,说道:“素知你勤政,也当注意身体,切莫过于操劳,还算早些歇息吧!”
握着大符的手,注视着皇后娇躯起伏的轮廓,忽然又来了性致,少有地浪荡一笑:“娘子,且榻上吧!”
顿时引得轻啐一口,但迎着刘承祐炙热的眼神,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朝内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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