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汉帝国,在各项制度上,已是趋于完善,但这个完善,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对偌大一个帝国的治理,实际上难以做到太细致,这终究是个人治的封建帝国。
虽然中央集权,朝廷权威强盛,但地方上的官僚,权力仍旧是很大的,朝廷总领契纲,地方遵循大政,至于其他任何方面,地方上实际有充分的解释与行政权力。
拿茶酒事务来说,实行国家专营,并明确由财政司下属的茶酒使总管全国,但又哪里真正能细致入微,直接触及地方道州。
在茶酒使下,几乎每个道州,都有自己的发言权,都有自己的利益,盐、茶、酒这三项,代表着财源,代表着利益。
一般而言,朝廷中枢,在保证每年进项的条件下,对于地方,并没有太过严厉的监管,也难以做到。因此,地方上的官员,灵活调整政策,并不稀奇。
虽然实际情况是这样,但如果要上纲上线的,也有得拿捏,只是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做罢了。刘皇帝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对张齐贤这般说,有吓他一吓的嫌疑,也是一种提醒。
勇于任事,敢作敢为,值得鼓励,但若是为了政绩,擅权放纵,未必是好事,在州县之任,或许看不出什么,等攀登到更高的职位,达到更高的地位,想要继续前进,就需要收敛锋芒了。
不过,对于这张齐贤,刘皇帝也确实带着一种欣赏的态度,从很早时候起,他就在培养提拔有宰相之资的人才,以便于相权的更替迭代,如今,这张齐贤算是真的入他眼中了。
“不过,寿国公对你,评价可不错,觉得你在衡水的做法,值得肯定,是个能担事的强吏!”刘皇帝再度露出了笑容,说道:“他说在供馈北伐事宜上,你做得很是不错,朕北巡这数月来,自河北至燕山,见了太多地方官员,滥用民力,以致百姓负担过重,滋生不安,你这小小的衡水县,却始终保证安定,这很是难得!”
“臣只是竭力尽职,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劳罢了!”张齐贤彻底放下心来,谦虚道。
“为北伐事,你这衡水县,调用了多少军粮,征役了多少民丁啊?”刘皇帝问。
“回陛下,前后共筹措麦7639石,面2038石,调用丁壮3782人!”张齐贤如数家珍一般,快速答道,几乎不假思索。
与北伐整体所用,这点耗损,简直微不足道,转运到前线,恐怕难以支撑北伐大军一日之耗,但对于衡水而言,已是全力而为了。
“对你这一县而言,可不少了!”刘皇帝微微颔首,说道:“不过,于前线大军而言,粮食耗费固然是根本,军中酒水,同样不少,衡水这边既是产酒地,本可上奏转运使,全力供馈酒酿!”
闻之,张齐贤明显一愣,而后拜道:“陛下一言,如醍醐灌顶,令臣警醒,还是臣所思所想,太过刻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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