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者,不足七百起,难道大汉天下州郡,已清平如此?”
闻言,范质当然明白天子所言何意,当即躬身一礼,请罪道:“地方道府州县,擅自勾决处刑者,犹是不少。此臣等疏忽,督查不力!”
见范质这一板一眼的模样,刘承祐挥手道:“罢了!方镇权重,朕知晓,此非卿等全过,不当诿罪于尔等!如欲推制全国,落实律例,并不容易,朕可以理解!”
“陛下此言,臣实汗颜!”范质轻轻一叹。
刘承祐则说:“《刑统》推行三载,两京及近畿州县,在朝廷眼皮子底下,成果如何,一目了然。然诸道地方如何,不甚明了。朕有意遣专使,巡察地方,清点诉讼,以察成效,你看如何?”
范质顿时心思一动,稍微想了想,顿时应道:“臣以为,陛下此议,甚可!”
“近来听闻,河东下属州县官吏,有不少枉纵狱案发生,民怨很重!”刘承祐幽幽然地说道:“朕打算以范卿为河东巡抚使,去一趟河东,以宰相之尊,查察官吏,黜置奸邪,昭扬法律,顺便替朕祭拜北都!”
“是!”范质心里彻底警醒起来了,天子分明是意在“沛公”啊,此行不一般,甚至可能有危险,但范质没有任何推搪的意思。
注意着范质的神态眼色,刘承祐知道,以此公的机敏,显然窥探出自己的某些用意了。
“还有一事,想要范卿,参详一二!”很自然地转移话题。
“陛下请讲!”范质沉身肃容道。
“郭威上书,以父子不当同朝为由,自请去职,离京为官!念其老迈,朕不忍其离都,受那跋涉之苦!”刘承祐说道。
闻言,范质陪着点小心,又带着点试探,应道:“如此,或可将郭荣外放!”
刘承祐说:“郭荣在外多年,累迁军政,征淮功劳卓著,论其资历,也可进京掌权任事!再者,朕方以其为枢密副使,不便轻改!”
听天子这么说,范质明白了,还是打算放郭威出京的。他甚至猜想,刘承祐调整赏职,以郭荣为副使,只怕早已考虑到这种情况。父子同掌枢密,百官看到了,都会进言调整。
想了想,范质说道:“郭公深明大义,而识大体,请陛下念其忠君体国之心!”
点点头,刘承祐慢条斯理地:“朕所为难者,是天下之大,何处适合郭卿!”
范质也考虑了会儿,建议道:“山南东道节度使安审琦,在镇多年,依朝制,当迁职调任。眼下,湖南有事,王、周等人已生龃龉,乱事起于不测之间,倘以郭公坐镇襄阳,可就近调控。陛下,以为如何?”
唇角,慢慢地绽放开笑容,刘承祐颔首,仅道一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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