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恢复了身体控制权的卫凌岚并没有第一时间呼救,而是先悄无声息地翻找出袜子,套在自己留有铁青手印的脚踝上,再平静地躺回床上假寐。
她冷静地等待着田友荣与宋珍夫妇醒来,听着他们通过浓郁血腥气味,发现卧室门外的尸体。
田友荣与宋珍惊恐万分,而卫凌岚也假装出一副被吵醒的样子醒来,在看到尸体后,做出常人应该有的惊惧神态。
比起昨天晚上放了她一马的那个“东西”,卫凌岚更警惕这个村子里隐藏着的秘密,以及不能确定是否存在的另一名玩家。
伪装,隐匿,潜伏,试探,永远是玩家最好的保命手段——尤其是在现实世界。
卫凌岚仓皇无措地跟着田友荣夫妻一起跑出房子,大声呼救。
村长鲁贵闻讯赶来,得知鲁鹤死后脸色一沉,拄着一个木质拐杖,带着几名青壮冲进屋内。
大半个渡生村的村民以及乘客,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了鲁鹤家周围,打着雨伞,三分好奇七分恐惧地向房子张望。
鲁鹤的年纪和村长差不多大,妻子早已逝世,子女都在外地。
眼下暴雨的雨势稍稍渐弱了几分,但与外界的通讯依旧没有恢复,联系不上鲁鹤的亲人。
村长鲁贵遂让几名青壮,取来铁质担架,将鲁鹤的尸体放在担架上,盖上一层白布,送到村里闲置的大会堂中,暂时和石德嵘的尸体放在一起。
连着死了两个人,而且鲁鹤的死状又那么凄惨恐怖,这绝对不可能再用“自杀”或是“意外”的理由搪塞过去
村长鲁贵想要离开,却被情绪激烈的人群层层围住,七嘴八舌的询问声让他不得不摆了摆双手,让大家一个接一个说话。
司机田友荣靠着身高体壮挤到鲁贵身前,他的面色阴沉如水,态度颇有些不善。
他与妻子距离鲁鹤的死亡地点,就隔着一道薄薄的木门,今天早晨醒来时,最先发现尸体的也是他。
鲁鹤的死相极其之凄惨,半个脑袋都被生生砸碎,常人哪怕借助工具,也不可能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前提下做到。
对于卷入事件当中的无辜乘客而言,是什么“东西”杀死了鲁鹤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尽早离开渡生村。
脸色阴郁的田友荣再没有浪费功夫询问村长这是怎么一回事,直截了当地对鲁贵说道:“村长,今天的雨势稍微小了点,
我想向你们村借点工具,把堵塞的公路挖开,租辆车去县城求救。”
田友荣虽然在请求,但语气却很强硬,站在她后面的乘客们,也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村长鲁贵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扫视了一圈人群。
拥有“离开渡生村”这种想法的不止是乘客,许多村民在他的视线威逼之下,纷纷低下头去。
如果道路挖开,这些村民恐怕会第一时间跟在乘客后面,一起逃出渡生村吧
毕竟,除了少数人之外,他们都有份。
鲁贵的眼眸中,冷漠残酷一闪而过。
要死,得一起死才行。
他展颜一笑,慈眉善目地点了点头,对田友荣说道:“当然可以,你们先回去等一下,我去发动群众,把工具拿来,等会和你们一起去挖通道路。
毕竟这里发生了命案,还是得早点上报才行。”
田友荣点了点头,笑道:“那我们就先到村口等着了。”
这位司机耍了个心眼,没让乘客们各回各家避雨等候消息,而是聚在一起待在村口,以防止包括鲁贵在内的渡生村村民图谋不轨。
大家一起待在村口,可以交流情报,听取群众意见,哪怕跑路也能跑的快一些。
“嗯。”
村长鲁贵点了点头,目视着田友荣带领一众受到惊吓的乘客赶去村口。
“爸。”鲁茂财悄悄靠了过来,隐蔽地指了指田友荣他们,眼眸有些闪烁,“我们要不要....”
“别轻举妄动。”
鲁贵摇摇头,平静说道:“你去挨家挨户敲门,拿上工具给他们就是了。”
“那他们不就跑了么?”鲁茂财咬了咬牙,“那厉鬼越来越嚣张了,总不能拿自己人开刀吧?”
“跑不了。”
鲁贵冷冷一笑,望着那些乘客的背影,幽幽说道:“他们跑不了的.....”
他凝望着外来乘客的时候,李昂也在通过手机屏幕的反光,观察着他。
昨天鲁贵的腿脚还很灵活,今天就莫名其妙拄起了拐杖。
尽管猫眼的灵识功能无法使用,但李昂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直觉,认为鲁贵手中那根看似崭新的木质长杖,充满了腐烂衰朽的意味
昨天晚上李昂并没有出门行动,而是想在白天继续去山沟的另一侧搜寻乡村教师孟奇希的坟墓,
如果来得及的话,他还想去检视一下大会堂里石德嵘与鲁鹤的尸体。
不过现在这些乘客急着挖通山路离开,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