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见秀说了一阵屯田的话,两人都是支持种地的一派,也不怕人说嫌话,将彼此心中的隐忧说出不少。
虽然说的畅快,不过两人都知道自己是少数派,田见秀虽然很得众望,地位只在李自成之下,和刘宗敏都差不多,但屯田这事儿,他也得不到什么支持。
既然无可改变,两人也都是在高位的大人物了,一味抱怨无济于事,过不多会,李过便告辞离开,意兴萧索的往自己的驻地而去。
快到地方时,他看到一队人往城里去,为首的看的眼熟,自己低头想了一会,待想起来之后,便是叫道:“姚应奉,你不是奉命守洛阳,怎么又跑回来了?”
姚应奉也是老人了,不算大将,李过不是很熟,不过前一阵知道他被派出去镇守洛阳。
“补之哥!”
姚应奉见是李过,上前叉手见礼。他也是陕北人,一口浓重的米脂腔调,神色也爽郎,笑着对李过道:“补之哥不知道,洛阳又给官兵夺了去。”
“啊?”
李过大惊,喝道:“你怎么敢擅自弃守,还这么大摇大摆跑回来?”
他的脸色一变,姚应奉也是有点害怕,李过一只虎的名声可不仅仅是对外的,对内也是十分严刚坚■,毅,大家除了怕总哨刘宗敏外,就属怕李过。
当下连忙说道:“不是擅自,是闯王和总哨早就有令在先,咱们拢共派了三千步骑在洛阳,如果官兵来个几千或万把人,末将都会打一打看,不能失了咱闯营的威风。不过这一次是杨文岳那厮带着保定兵三万多人,黑压压的一片杀将过来,末将一看没法子,洛阳城羊马墙就十几二十里,手头这三千来人,实在不够守的,没法子,他们前脚到,咱们就后脚撤了。”
李过心中浮现起一股无力感,洛阳这样重要的城池,头一回闯王觉得兵力单薄,只留了邵氏兄弟领五百人驻守,大军刚走,就被官兵夺回,并不奇怪。
前一阵击败官兵主力,牛、宋两军师和李过等人都建议设官守土,李自成也嘉纳建议,分派诸将,守备夺来的数十州府县治。
李过当时觉得十分兴奋,此后他关注屯田,细节上没有注意,现在才是知道,原来闯王只派了三千人去守洛阳!
这些兵力,是比以前多了不少,不过怎么看也不够守备那么广大和重要的城池。
当下顾不得和姚应奉多说,自己顾不得回营,而是直奔李自成的下处。
自从打败官兵主力后,自成就搬进了原本的周王府中,他现在是自称大元帅,曹操是副帅,刚打下开封时,很多规矩已经和当年在商洛山里不同,不过总体来说,仍然是较为平易近人,不过最近搬到王府之中,关防当然比以前严密很多。
李过赶到时,看到王府四周有不少大元帅的亲兵在来回巡逻,赶出不相关的闲人,闯曹两营的将士在路过时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王府四周的情形,眼神中不乏自豪和骄傲的色彩。
将士们的心思是一样的,自家的大元帅住进了原本明朝亲王的府邸之中,这是大家的光彩!
王府四周,也有不少重要的将领抢了豪富巨室的大宅邸住下,到处都是簇拥着将领的亲兵来来回回,四周数里之内,等闲人是进不来的。
曹操自忖不够资格住亲王府,不过也抢了附近不远的一座郡王府,李过到来的时候,听到那个原本的郡王府中传来丝竹之声,还有酒宴时特有的笑闹声,他不觉摇了摇头。
闯曹两营,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分歧,声色享乐上,就是最大的分歧了。
李过的身份不需要通报,亲兵们都微笑着给他让开了道路,王府从紫禁城到大殿,一切规制都是李过这样的穷小子没见过的,造反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能住进亲王府邸,就算是他一脑门子心事,经行过时,也是忍不住四处张望。
李自成正在王府的内殿里读书,隆冬时节,未来很久都没有大仗打,行伍十年,也是他难得的安闲日子。
内殿里生着铜盆取暖,暖烘烘的十分舒服,就算李自成向来不讲究享受,也杜绝过于享受以免将士有样学样耽于安逸,但住进王府之后,一些细微的生活细节的改变,他倒也并不过于排斥。
牛金星穿着茧绸棉袍,坐在李自成对面,替他讲解几本古人的兵书战略,李自成则结合自己的实际的战斗经验,一边听一边发问,对照。
他的两眼炯炯有神,虽然在内殿之中,还有几个宫女在不停的替他更换热茶,送上一些茶食点心,但他还是穿着那一身著名的蓝箭袍,浆洗的发白了也并不更换,等李过进来之后,看到闯王这样的衣着和行止之后,竟是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补之来了。”李自成笑着指一指凳子,道:“坐下,听听牛先生讲书,正说到精彩的地方,听听不坏。”
“洛阳丢了。”
“啥?”李自成微微一惊,接着便是懊恼道:“狗日的姚先奉……官兵多少兵马?”
“保定军,三万步骑。”
“哦……”李自成方才释然,笑道:“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