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可以夺志,三军不可夺气,冷兵器时代军队承受不住三成以上的伤亡,眼前的海盗之所以死伤这么多才开始逃亡,主要是这一场战争的进程出乎这些海盗的想象之外,这使得他们的应对失措,连逃跑都慢了一拍,否则的话,其实在火铳手打死他们二三百人之后这些海盗就该逃走了。
在阵后,张守仁将手中的长刀向前用力一挥,于是大旗又摇动了几下,在旗号的命令之下,鼓声也变的急促起来。
“大人有令,全军追击!”
“追击!”
军官们的呼叫声在夜色中起伏着,不过这一次没有了刚刚的急迫和紧张,声音虽然大而尖利,却是明显带着从容和自信的味道。
这一战之后,明显浮山营上下都有一股子强军的味道出来。以往打盐丁,打登州营,毕竟不是眼前这一场大规模的战事可以相比的。
从此之后,浮山营就确实走上了强军之路,眼下的这一场战事也确实是一个真正的起点。就是打这一役之后,浮山营汲取了大规模冷兵器作战,还有和拥有火器的敌人作战的经验,并且同时自己的火器和枪阵协同,刀牌手的缺陷和作用等等,都是有了明确的认识。
最少,在张守仁现在的心中,已经有一个更为明确的未来规划了。
……
……
鼓点声中,六百多浮山营兵,加上从所城出来的几百军户精壮都是一起追击了出去。
刚刚列阵而战,军户站在城头也是大声呐喊叫好,此时出来,也是先用敬服的眼光看着这些用不可思议的方法战胜了强敌的营兵们。
军人是不需要多说什么的,浮山营兵强就是强,这些军户看在眼里,此时也是把敬服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他们中也有不少精壮的小伙子,不少人已经在打听了。
“老哥,你们浮山营来招人不招?”
“兄弟,一定要拉老哥一把,宁给好汉子牵马,不给赖汉子当祖宗。刚刚你们杀贼,哥哥我躲在所城里不敢出来,心里头惭愧啊。”
“现在这世道,一天乱过一天,平时在家也是想怎么是好,现在自己眼前就有这么一个这么强的营头不入,这岂不是太傻了?只要招人,一个月一两五有当然好,没有的话也无所谓,发衣服管饱饭就行。”
营兵都是张守仁在前几个月招募的,方家集的民户有一百多人,还有五百余人是浮山各百户堡中招的精壮小伙子。
入选的资格严,要求也多,训练更苦,所以在招募的时候也不是一番风顺,说风凉话的人也确实不少。
煮盐也一样来钱,而且张守仁收盐公道,价格比以前高了两倍还多,吃些辛苦,一家老小好歹能吃饱穿暖了,何必当兵吃那种折磨?现在好了,营兵待遇一天好过一天,而且亲眼看到浮山营的表现后,正值盛壮,也没有家世之累的小伙子,能有几个忍住不动心的?
“所有人——不谁说话——齐步走!”
面对热情的军户们,都是熟识的乡里乡亲,营兵们也不好把脸板的太厉害,不过在张守仁的军令之下,大家还是迈着整齐的便步,平端长矛,开始追击敌人。
一见如此,这些军户也知道暂且不会有结果,他们也是知道,张守仁肯定会大肆招兵,但规矩想必还是很严,不少人心中打定主意,这几天拼着多花些钱,把身子好好补一补,到时候只要通过了身体素质的考核就行!
营兵们挺着长枪前行,鼓点打的又急又密,所以虽然是便步,但几乎和小跑没有区别,在他们身边,是跑出来当帮手的军户们,这些人在城头上看了半天热闹,也是憋了半天的气了,此时一个个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跑的又急又快。
居然还有不少人牵着狗出来,在夜空中旺旺的吠叫着。
官道两边的村庄一定有人偷偷在观战,此时看到营兵们打赢了,海盗们在踉踉跄跄的四散奔逃,于是村庄中锣声大起,狗叫的喉咙都要裂开了,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成群结队,拿着铁矛和木杆长枪,或是菜刀砍柴斧子跑出来的军户们。
很多海盗被火铳击伤,或是跨了精神,就这么呆呆的坐在沿途的地上,军户们跑上来时,各人一时都有点犹豫,不知道拿这些已经跨了的人怎么办。
就是营兵,也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楞什么,动手啊!”
“刺死他们!”
“所有人听着——刺死每一个海盗,不准有遗漏!”
从张世禄到孙良栋和黄二等人,每一个队官都是悍然下令,叫部下们把那些在发呆喘息的海盗全部刺死。
他们都是跟随张守仁最久的老人了,所以对张守仁的行事风格十分清楚,这些海盗,不必张守仁亲口吩咐,那是妥妥的要全部处死的。
对普通的军户,张守仁的仁德是被公认的,是众人交口称颂的对象。
对自己的麾下士兵,张守仁严是严,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关爱,每个士兵也是十分心感和清楚的。否则的话,光是有军棍,全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