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闭火门后,“砰”的一声巨响,所有的火铳被竖在地上。
“装弹!”
孙良栋的嗓音都有点变声了,这么连续的喊下来,颇有点声嘶力竭的感觉。但就是这样的叫法,反而叫人觉得十分给力,听的就是十分的提气。
“装弹完毕!”
“装弹完毕!”
火铳手仍然是按在各排时的习惯,每一排的火铳手把定装纸筒弹药内的火药和铅弹塞进火铳口后,就是一起大声报备。
待各排都报告过后,又是一声大吼:“取通条!”
“是!”
“哗!”的一声之后,火铳手们一起抽出通条,往铳口内捅了三下,把火药铅弹捅实,然后将通条插回原本的位置。
“持枪!”
“持枪……持枪!”
这一次所有的军官一起吼叫起来,声音此起彼伏,叫成一片。
“啪!”
又是一次齐声的巨响,三列火铳手们一起把火铳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但并没有紧紧贴在脸上,火绳的火花不会溅到脸上,但发射时一瞬间引火药会迸发出烟雾和火花,贴的太近的话,会伤到自己。
“前排预备!”
现在所有人都是装好了子药,并且填实待发。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等候着最后的命令。
三排火铳手,最前排的举平火铳,并且呈瞄准姿态。
后两排则是斜举枪口,在做准备。
这是练习,如果是战时就不会这么整齐,应该是第一排准备,第二排在通条压实,第三排在装药,有这么一个时间差。
每排击发后,第一排后退,第二排击发,第三排上前预备,如此往复循环。
这种三段击法,小日本在自己的游戏上吹的神乎其神,但实际上明成祖时的神机营就已经有三段击的记录了,根本就不算什么独得之秘。
张守仁所要求的,就是把填装的顺序固定下来,一次又一次的练习,要把这些装填的动作,击发的顺序,都刻在火铳手们的骨子里头。
反应不是靠命令,而是下意识的,动作熟极而流,没有一点滞碍时,这浮山火铳手就算是大成了。
再加上击发药和引火药加上子弹都是定装,十分省事,在速度上可以比普通的明军火铳手快上十倍。
明军一枪,浮山十响,这就是差距!
“射击!”
火光大作,烟雾腾起,啪啪声响个不停。第一排的火铳手,几乎就是在内时听到了命令,然后都是把火绳放在火门上,引发了引火药,烟雾冒起,接着发射药被引着,枪管一震,后座力向后,但火铳手们用肩膀顶住了后座力,接着就是能看到枪口处光芒一闪,弹丸用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速度,飞射向前。
“第一排退后,第二排,射击!”
又是一排的火铳喷射出了大量的火光和烟雾,又是无数颗子弹带着尖啸飞射而出,飞翔向前。
如果是战阵之上,这两轮超过四百人的齐射,不知道能打翻多少人?
“第三排,射击!”
最后时刻,孙良栋几乎破音。
他的眼中,也似乎饱含着泪水。这些火铳手,全部是他的心血,各队的哨官和队官,还有教导队的一些助手都有出力,但是又有谁花费的心血比他来的多?
装填动作怎么固定,如何简化,定装药的份量,弹丸的重量为多少最为合适,火铳的长度和重量如何尽可能的削减,打靶时测试火铳性能经常把自己的脸熏的乌黑一片……
这么多日子下来,他吃的苦头是够够的了。
这一次,是战前的最后一次大集训,而所有火铳手的表现,毫无疑问,都是叫孙良栋十足的骄傲!
眼前是硝烟弥漫,前方靶子的木屑横飞,所有在场的武官都是欢呼起来。
“恭喜大人,”孙良栋哑着嗓子,目视着那些正在重新装填的火铳手们,对着张守仁十分庄重的道:“此军一成,我浮山营正面无可战之兵,亦无一合之敌矣。”
“本将对此深信不疑!”
火铳手确定已经大成了,所有动作都是熟极而流,从定装到发射,还有准头,都是一流境界!
只是有一点张守仁不大满意,火铳是铁管焊接而成,铳身过长,这样发射的距离虽然够了,但穿透力还是达不到他想要的。
清军的弓手在他心中有不小的压迫感,如果能有打的更远,或是威力更强,打造时间更省时省工的火铳就好了。
但瑕不掩瑜,火绳枪能有这样的射速,准头,在这种小雨天气还有九成以上的成功击发,孙良栋有理由骄傲,他这个主官,也理应接受部下的骄傲,他自己,也该为此深感自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