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败了,快走吧!”
清军的阵线在这样的打击下还能稳住,无非就是谭泰在阵前不停的指挥着,叫喊着,鼓励着所有人的士气,同时做出安排,将吃亏最多的几个牛录的人退下去稍做调整,把生力军放到前面来,所以清军虽然死伤累累,伤亡十分惨重,但仍然还能顶的住。
谭泰一死,整个战线便崩溃了。
一群护军,还想抢回谭泰的尸体,但李耀武的表现恰好提升了浮山这边的士气,大队的枪兵继续前行,而在两翼,阵形已经调整,侧翼开始向中间包了过来,在阵后,火铳手们经过调整,又是重新上阵,火铳声响又是开始响了起来,而最叫这些八旗将士心惊胆战的,就是又听到了骑兵奔驰的声响。
辽东战场,明军一败,便是溃败几十里,清军骑兵追赶不停,一直到伏尸处处,将明军主力杀光俘完为止,不成想,这种危局,今日却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整个战线,已经正式崩溃!
所有的披甲兵都选择了转身后退,拼命奔逃,什么阵列,什么勇士的气概和尊严,一切都是抛的光光,开始时,大家还不肯丢掉兵器,而等看到落后者被追上杀死时,这些披甲兵终于开始丢弃手中的武器,尽管这些武器是十分精良,都是用大量的熟铁打成精铁,然后不停锻打,最终才能成型,每一支八旗长枪,虎枪,都是十分难得,而在此时,这些平时被爱若性命的铁枪都是被弃之不顾,根本没有人去理会了。
先是丢掉兵器,然后便是脱掉沉重碍事的铁甲,三层铁甲,穿着光是站着不动就耗很大体能了,更何况拼死奋战至此,在转身逃走时,这些沉重的负担自是能脱便脱掉了。
整条战线之上,清军的表现,真的是只能用丢盔弃甲来形容了。
刚刚被扶起来,正好看向战场的岳托痛苦的把脸扭向一边……这种惨景,看一次真的会折寿十年,他不想再吐血了。
“传令下去,放弃营盘,告诉汉军,全部给他们抬旗,叫他们殿后……咱们,现在就撤走吧。”
“大将军?”
“大将军,营中尚有二十余万石粮,金银也有三十余万,皆是从临清一带所得,仓促之间,不仅带不走,烧掉都是没有功夫啊。”
“是啊,弃之可惜,丢掉这些,我们和皇上没有办法交待啊。”
“还有牛羊,猪鸡……数也数不清啊。”
说话的可能是管理后勤的官员,此时都是带着哭腔出来了。岳托这里是大营,随营带着的物资当然不少,虽然在河北境内还有好几个抢劫基地,在北直隶掠夺的人口多半留在河北,金银骡马也有相当的数字留在那儿,但此处大营物资也当真不少,光是金银就三十来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仓促之间,烧不得,带不走,等于资敌,这种痛苦自不必说,而皇太极知道以后,是何处置,也很难料。
但壮士断腕,也非痛下决心不可。
岳托无有精力争论,只得道:“再有多嘴饶舌者,斩!”
一句话说的众人无语,当下只得依从岳托指示,乱纷纷的开始向营盘内部退去,同时,号角声声,也是传达着总撤退的命令。
这座大营,人数近两万,除了满洲八旗和汉军、蒙古之外,就是掠来的汉民壮丁,此时一见清军大败,营中的汉人来回奔窜,就是不再听听从命令,而八旗上下,也是鸡飞狗走,根本也顾不得去维持秩序了。
岳托等人,行走于营中,见这般景像,心中那种悲惊之感,自也是十分难受。
待走到营盘一半,回首去看,但见浮山营已经旗帜整齐的追杀过来,骑兵在两翼不停的剿杀着散乱的披甲逃兵,一千多披甲,恐怕能逃到大营这边,被迎过去的汉军接应下来的,十停里头,最多有两三停罢了。
“我自随玛法、阿玛起兵以来,二十多年,未尝遭遇此辱!”
岳托心中又是一阵绞痛,这个正红旗主,饶余贝勒,扬武大将军,在众人的扶掖之下,却是又一次口吐鲜血,再一次昏倒过去,而在一阵手忙脚乱后,众人找到一辆马车,将岳托匆忙扶了进去,然后便是快马抽鞭,在两个贝子和残留的白甲护兵的护卫下,冲开一条道路,向着远方,沿着官道,疾驰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