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关宁将领,这会子也是听到了孙良栋的话,大家都是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只有一个青年将领,樱盔银甲,跨下白马十分神骏,整个人都是英资勃发的模样,听了孙良栋的话,这个将领暗暗点了点头,似乎是赞同孙良栋的话。
“长伯,你不要多嘴。”
这个青年将领似乎有说话的意思,在他身边有一个中年将领,穿着紫色披风,身着鎏金环臂甲,样子十分雍容华贵,一眼看到,便是摆了摆手,低声道:“皇上对关宁正有敲打的意思,你不要自己惹出事非来,你这义父可不是好惹的。”
他们的位置和高起潜相隔几个马身,小声说话,也是唯恐被高起潜听到。
“是,二舅!”
这个青年将领便是辽军中的后起之秀吴三桂,今年不过二十六岁,现在任职是辽镇的前锋右营副将,吴三桂从白身到武举人,然后直接便是任职游击将军,接着便提拔为参将,再到副将,不过数年之功。
升迁之快,虽有将门之功,但亦是与眼前的高起潜有关。
高太监,便是他的义父,义父干儿,感情极佳,高起潜又是阉人中最被崇祯信任的知兵太监,有他的保驾护航,吴三桂当然升迁极快。
这会子高起潜暴怒,三桂就算是他的义子,怕也是不能当其怒气,说话提醒吴三桂的便是援剿总兵祖大弼,也是关宁将门的大世家的成员,与祖大寿是族兄弟,祖大寿是吴三桂的亲舅舅,吴三桂与祖大弼自然也是以舅氏相称。
至于所谓敲打关宁,便是祖家的另一个总兵祖宽,因为做战不利,已经是和张其平这个保定巡抚一样被逮了。
如果皇帝不是有敲打关宁之意,怕是绝不会逮拿祖宽,此次祖宽被捕,怕也是凶多吉少,很难脱身了。
有此一点,吴三桂也知道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绝不能触怒义父,心下虽有帮孙良栋开脱说情的想法,当下也是不敢再出声了。
这种窃窃私语,当然是不会被暴怒中的高起潜听到。
“你刚刚在说什么?”
骑在马上,高起潜神色十分倨傲,他也是有傲气的本钱,十万关宁,视他为父,五万宣大,他视之为奴,整个大明,除了左良玉等寥寥几个总兵是靠在清流那一边,对他高某人不大买帐,除此之外,还有谁敢和他挺直腰板说话?
便是杨阁老,那人是多么傲气的一个官儿,遇着他,不也是老高长老高短,拉手说话,书房喝茶,内花厅家宴,跟他简直是亲兄弟一般……一个小小千户,在他面前,有什么资格叫他高抬一眼?
喝问一句后,见孙良栋等人还傻楞着,而其余的围观众人早就躲开,十几个人站在大街正中,显的十分突兀。
高起潜又是怒喝一句:“你跪下,跪下回话,刚刚在说什么!”
“跪下,跪下!”
“兀那军汉,还傻征征的站着干什么,叫你跪下!”
“高公公叫你等跪下,还不赶紧跪下!”
高起潜怒喝过后,身边的大票将领,俱是一起跟着吆喝起来。这些人,身份最差也得是个前锋参将,或是选锋副将,要不然,也不够资格骑马跟着高公公一起行动,而在此时,却是如高家的奴仆一般,跟着一起吆喝起来。
武将们急着拍马,文官们都是皱眉不语。
他们是刚刚与张其平钱行完毕,然后锦衣旗校开读诏旨,张其平已经被拿下,脖子上还象征性的套了黄绫绳套,当做枷锁,张家人虽是哭哭啼啼,但也是准备好了行装,带了不少现银,预备进京打点。
张其平和总兵祖宽被逮,高起潜决定入京述职,洪承畴亦是相随同去,而刚刚走到这里,就是遇着这样的事,洪承畴皱眉不语,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其余各官,神色各异,表情不一,只有孙传庭看到此时,见孙良栋仍然昂然不跪,便是对着洪承畴轻声道:“这厮说话虽是无礼,但我真是佩服他的胆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