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信已经被截了……给我拿下!”
一队火铳手向前冲去,这个胖典史的家人奴仆下意识的就上来阻拦……
火铳手们有点犹豫,孙良栋却是充满残忍意味的一笑,大声道:“他们找死,你们还不知道怎么做么?”
啪啪的枪响声又接连响起,那些上来阻拦的家人奴仆被一个个打的飞起,惨嚎声接二连三,便是那胖典史也是在肚子上中了一铳,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夏天衣衫单薄,众人看到顿时就是在茧绸衣衫上打了一个烧焦了的大洞,然后是鲜血迸出,接着看到肚肠流出,流的一地都是,这个典史在地上倒抽了几口气后,就这么僵直不动了。
“啊……”
一个秀才受不了这种打击,拼命大叫着,同时泪流满面,跪在地下,整个人趴在尘土之中,看起来要多狼狈便是有多狼狈。
“一个是狗官,一个是傻鸟!”
孙良栋呸一口,又是对着自己的部下们道:“给我狠狠的打,狠狠的杀,这一次要杀的登莱青等府,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和我们大人过不去,给我杀,杀,杀!”
这一番话,自是将这些士兵鼓动的如狼似虎,整个选锋营的将士们,带着无边的杀气,向着登州城中猛冲而去。
“幸亏我见机的快,早早就改容易服,也不冲在前头了……”
人群之中,青衣小帽,也是装成大户人家奴仆的周山擦了擦汗,他的整个衣袖老早就是被汗水给浸湿透了,此时再擦,汗水顺着胳膊就是淋漓而下,滴在路边的浮土之中。
毫无来由的,他也是一阵阵的后悔。
自己的舌头似乎是粘住了,干的吓人,象一条死在岸边的死鱼。登州城到处是垃圾和恶臭,这几天城外的乡民不大敢进来,没有人收马桶,也无人铲走那些垃圾,路边的明沟里到处是死猫死狗,散发出阵阵恶臭。
而在此时的浮山,尽管天热,但到处种值着树木,到处都是干净整洁,想喝水,由于冬天人力足够,也有闲情和闲心,浮山一带和京城一样,到处都是卖碎冰和酸梅汤的茶摊,花几个铜子就买上一大杯,咕嘟咕嘟饮下肚后,那种感觉,真是要多好有多好。
馆子到处都是,想吃什么都是有,商业十分繁富发达,环境亦好,人的脸上都是充实感和笑容……
在这种时候,疲惫和饥渴加上炎热多重的袭击之下,一直是此次事变中秀才请愿的核心份子的周山,竟是怀念起浮山堡这个他向来不喜欢提起的家乡来。
还是在去年夏天时他回去这么一趟,事隔一年,听说浮山已经建的更美,更加热闹,种种货物从海路运来,什么大穿衣镜,大自鸣钟,望远境……不管是苏州府的特产还是松江的棉花,又或是江宁的刺锦和宁绸,还是这些夷人的番货,倭国的折扇和倭刀,反正想要什么,便是能买到什么,甚至有一些富裕的人家已经在苏州订造大量的金砖,这种砖三年一出,以前专供大内,只有少数豪富人家才会在自己的庭院里铺上几块,现在的浮山,已经富到如此地步了。
“我怎么这么犯浑……”
在这个时候,周山是真的后悔了,吃这个辛苦,和张守仁这么拼死过不去,图的什么?不就是一口气下不去……现在如何?弄的丧家犬一般!
看看军队进城的那一瞬间,周山就已经明白过来,张大临也好,钱士禄也罢,这些官员计较盘算的一切,在绝对的武力优势面前,那些盘算就是个屁,甚至连屁也算不上!
“赶紧回浮山吧,好在几天前我就慢慢缩在后头,反而不如那些同年好友们激进,现在他们必定是无幸了,不过他们死好过我死,回浮山后看看风色再说,再怎么说也是张守仁的老乡,总不至跑到浮山再拿捕我吧……”
混在人群之中,周山心中这么计较着,也是慢慢往城门那边蛰摸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