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
城南百户所衙门。
“顾大人,上次刘千户派人前来闹事,最后被您给绑了,可谓是让其丢尽了颜面。”
“如今他竟然一纸调令,我可不信这刘千户会这么大度,背后肯定有诈!”
顾凤青坐在大堂正中。
浑身缠着绷带,还未彻底伤愈的郭心远和陆文忠以及楚休、应含光分别列于堂下两边的椅子上。
郭心远、楚休居左,陆文忠、应含光居右。
此刻他们看着放在桌子前的一张调令,楚休皱着眉头说道。
这张调令,是南镇抚司发来的!
调北镇抚司城南百户所总旗郭心远,前往南镇抚司任职!
官职,百户!
锦衣卫南北镇抚司,各司其职,北镇抚司虽权利极大,但毕竟现在已经势弱。
而南镇抚司蒸蒸日尝,又有着监察锦衣卫内部的权利,可谓很令人向往。
更何况,这还是个百户之职!
是个肥缺!
然而郭心远听了,却是冷笑一声。
“若是以前,我或许会对这个给我升官的刘千户感恩戴德,然后屁颠屁颠的去南镇抚司报到,但现在嘛……”
他看了一眼堂上的顾凤青,好笑道:“郭某不屑一顾!”
郭心远的反应,若是被外人得见的话,恐怕会十分不解。
要知道,这可是升任百户!
看似从总旗到百户不过一级的差距,但在锦衣卫内,不知有多少人一辈子苦守在这个位置上,永远不得寸进!
因为从总旗到百户,这是一个权力上质的跨越!
从屈居别人手下,再到自己掌管一个卫所,这所代表着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更何况,他的顶头上司顾凤青现如今也不过一个百户,跟在他手下又有什么前途呢?
尽管现如今顾凤青在锦衣卫内部很有名声,不少人甚至对其推崇备至,可他终究也不过一介百户。
前些时日又得罪了南镇抚司指挥同知,不少人都认为,顾凤青顶多威风一时,迟早还是要落得个惨淡的下场。
这样的上司,为何还对其如此死心塌地呢?!
外人不理解,但郭心远自己心里明白!
不为别的,就因为顾凤青将他从微末之中提拔上来!
更因为顾凤青心中那个马踏江湖,悬刀天下的理想!
郭心远,愿意为了这个理想,永远的追随其后!
至死不渝!
“大人!依属下看,这个刘千户分明是包藏祸心,明为将我调走,实则是为了对付大人您!”
郭心远眼中闪烁着凌厉之色,虽负伤,可整个人却犹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刀,锋芒毕露:“区区一介千户,几次三番的找我们的麻烦,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大人,你且稍待,容卑职马上去清吏司一趟,让他们收回这个调令!”
其他几人听了,虽然没说话,但也一个个眼中寒芒狂闪,右手也不自觉的握住了刀柄。
看他们的动作,分明是准备要大闹清吏司,堵截刘千户!
不得不说,自从跟了顾凤青之后,郭心远、陆文忠几人的心态和做事方式,都和以往大相径庭,变得愈加肆无忌惮!
哪怕是楚休,原本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江湖人,做事都有顾虑,可现在也已经仿佛是挣脱了枷锁,行事越来越像是一名锦衣卫了!
眼看着他们都要齐声,此时,坐在堂上的顾凤青却说话了。
“不急!”
他摆了摆手,朗声道:“即便是要去,也应该有个章法!”
听这话,几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看着顾凤青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要有格局!”
迎着众人的目光,顾凤青笑了。
笑的很张狂,也很霸道。
“打一个刘千户有什么意思?”
“要打,就直接打上南镇抚司,打到他李季同的脸上!”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听在郭心远四人耳中,却如惊雷般振聋发聩!
……
应天府,南镇抚司城东千户卫所。
刘千户端坐在堂中,下面一名锦衣卫正在禀报着事情。
听完下首锦衣卫的话,刘千户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打着官腔说话,可就在此时。
“砰!”
一声巨响,千户所的大门被轰然踹开,几名锦衣卫倒飞进来。
随即,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涌了进来,个个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浑身煞气惊人。
被这突变的情形所打断,刘千户顿时愕然。
下意识的抬眼望去,结果这一看,顿时满目当中露出一抹仇恨。
“顾凤青!!!”
他快步上前,走到堂中门口,满腔的怒火在胸中弥漫:“你带人来我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