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军令一下,在场的各家主事人当即变了脸色。
孟家主事人第一个开口问道:“少府大人这是何意?眼下叛军士气低落,只要大人领着大军衔尾追杀,定能大破叛军,如此良机为何视而不见?”
“大破叛军?良机?”林泽呵呵冷笑道:“尔等怕是失了智,城外叛军尚有百万之众,少了城墙作为依托,尔等就不怕去而不返?”
林泽此话一出,在场的各家主事人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相互看了一眼。
可仍旧有人不甘心,嘀咕道:“百万大军也没啥了不起的,还不是灰溜溜的退走了?”
跟着就有人附和道:“可以派大军试一试,一有不对就马上撤回来,不敢追击也太过小心了吧。莫不是少府大人怕了?”
林泽环视了各家主事人一眼,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这一次孟西白三家出乎意料的只说了一句,就保持了沉默,其他各家反而有些蠢蠢欲动。
稍微思考了一番,林泽就猜到了其中缘由,在之前的守城大战中,孟西白三家出力最多,因此分得的战功也是最多,使得三家对战功的需求,已经没有最开始那般迫切。
相比之下,其他家族获得的战功却是有些不够,才会有这般表现,眼看着叛军就要跑了,想多捞点战功的他们,如何不心急如焚的想追上去?
然而林泽表露出来的态度十分坚决,用巨石堵住城门不说,更是下令方仙道弟子和两万大军看守着城门,无论谁靠近百米之内,直接杀无赦。
林泽敢笃定,周市这次退军绝对留有后手,甚至接连不惜代价攻城三次,都是为了造成一种假象,让自己以为叛军不得不退兵。
指不定表面是退军,实则是打算引蛇出洞,就等着秦军出城追击,好借机来个绝地反击,转败为胜。
至于各家的这种反应,若不是林泽另有谋划,早就放他们出去送死了。
孟西白三家保持沉默,其余各家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林泽这副态度,只能无奈退去。
……
离函谷关百里处的一处山坡,周市驻马等待了两个时辰,都没看到秦军追来,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下令斥候密切关注函谷关动向,带着大军正式东返。
接下来三日,负责监视函谷关的斥候,每一个时辰给周市传递一次消息,所有的消息皆是一种:函谷关城门紧闭,秦军没半点动向。
这下周市是彻底熄了伏击秦军的心思,安心带着大军往阳翟城而去。
得到解药的武臣项梁田荣三人,带着赵齐楚大军,跟了周市三天,确认自己中的毒解了之后,方恨恨的看了周市大军一眼,与之分道扬镳。
只不过相比来时的气势汹汹,回去的路上,显得格外颓丧。
……
第四日,周市率领五十万大军来到伊河河畔,过了这条河,从函谷关回阳翟的路,算是走了一半了。
纵然是旱季,伊河最深处也有十米之深,又逢冬春交接,气候寒冷,游过去显然有些不现实。
更何况五十多万大军,真游的话,都能把伊河给堵死。
故周市下令全军停下,砍伐树木制作浮桥,供大军过河。
半个时辰后,一座浮桥便搭在伊河之上。
周市开始指挥大军有条不紊的渡河,随着时间过去,整支大军缓缓挪向对岸。
一个时辰,已有二十大军渡过了伊河,其中一个士兵走过浮桥,看了看河岸,不由疑惑道:“今年这伊河好像浅了一些。”
话刚落音,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无数人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只见伊河上流方向,丈高的河水奔腾而来,宛若泄洪一般。
处在浮桥上的叛军,顿时大乱,惊慌失措,推搡同伴,试图逃命。
然而前后左右都是人,如何能逃的掉?
河水一冲,浮桥立刻消失不见,与此一同被卷入河流的,还有桥上数千士兵,整个大军被一条河切成两半。
周市看到这副场景,整颗心跌入了谷底,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被秦军伏击了。
现实并没有让周市“失望”,一阵马蹄声响起,无数身穿黑甲的骑兵出现在周市的视野里,打着“韩”字旗号,朝着过河的二十万叛军冲去。
这二十万大军,因为过河,阵势早已散落不堪,如何抵挡住十万秦军的袭击?
周市眼睁睁看着河对岸的二十大军,在十万秦军的冲击下,一触即溃,然后四散逃跑,试图逃出生天。
可早有所准备的秦军,哪里会让他们这般轻易逃脱,全都下意识的将叛军往河里赶。
慌乱之下的叛军,为了保命,只得往河中方向逃窜。
然而二十万大军挤在一处,想要跳河又岂是那么容易?
乱起来的叛军可管不了这么多,只管拼命逃窜,有人甚至将刀剑指向了同伴,因此践踏而死的叛军,不计其数。
半个时辰后,河对岸变得一片狼藉,二十万叛军,可谓是全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