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求求你,求求你别唱了!”
“娘怀儿八个月!八宝长全~安!坐不安睡不宁,心似…那个油煎!!!”
噗通,老人的大儿子看着老人那浮肿不堪的遗体,终于忍受不住,捂着耳朵跪在了地上。
“师傅,别唱了,真的求求你,别唱了啊!”
“娘怀儿九个月!就要分娩~周身的骨与肉,好似刀剜!!!”
生几生死几死,才见儿面。赤条条血浴身~~抱在,娘怀间……”
“妈!”
随着随着李世信叹息着唱出这一句,四个儿女已经齐整整的趴在地上。
轻轻的扫了眼在地上趴成坨的几个儿女,李世信冷冷一笑;
“说不尽,娘怀儿,十月之苦。养育恩比山重,非同一般。
生下儿,娘心喜,难关已过。受尽了,人世苦,度日如年~~~安~~”
坐月子,好美味,不能下咽。通奶的,脏屎尿,娘才能咽~
缺了奶,煮米喂,昼夜几遍。三九天,夜不寐,硬说不寒~~~安~~”
出天花,和水痘,娘心操断。恨不得,替我儿,度过此关~
半夜里,请医生,脚腿跑软。儿睡下,神灵前,祷告苍天~~~安~~”
好东西,到嘴边,不能下咽。无奈何,口对口,吐与儿餐~
左边尿,右边睡,胳臂当枕。两边尿,不能睡,卧娘胸前。
每日里,为儿忙,心甘情愿。儿啼哭,娘心酸,何曾安眠。
屎一把,尿一泡,娘心不厌。三九天,冷水浇,哪能不寒~呢?
一生子,两岁时,往常怀抱。只累的,两膀酸,妈无怨言。
三生子,四岁时,学说学走。走一步,叫声妈,娘心喜欢~~~
五生子,六岁时,刚会玩跑、怕火烧,怕饭烫,又怕水淹……”
另一头。
这一段时间靖安墓园的广告效果已经出来了,受众反馈相当不错。特别是在广告片投放之后,几家媒体都过来约了采访。
正式树立品牌的关键时期,这种服务上的细节问题,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那损失可大了去了。
听说殡仪馆这头客户和工作人员打了起来,蒋文海气得摔了一只十四万多拍的古董茶杯,当即就带着一群手下赶了过来。
处置室外。
看到门前围着的一大群人和处置室紧闭的大门,蒋文海立刻就来了火气。
“都跟这儿杵着干嘛?客户呢!?”
听到蒋文海一声大喝,殡仪馆的负责人姜山立刻从人堆里钻了出来,苦着脸道:“董事长,在里边儿呢。”
“现在什么情况?”
蒋文海深吸了口气,敞开嗓门大声问到。
“李,李老师、在里边……”
“李老师?”听到姜山的回答,蒋文海一愣,“哪个李老师?咱殡仪馆还有叫这个名字的员工?”
“李老师,就是李老师啊!咱墓园的代言人,李老师啊!”
“卧槽!”
听到姜山的解释,蒋文海立刻瞪大了眼睛。
“我干……咳咳,李老师一个演员,他能处置个屁的尸体?!胡闹嘛你们这不是!赶紧的,找咱墓园最有经验的入殓师过来,赶紧把李老师换下来,务必安抚住客户家属!”
对着一众小弟吩咐了一句,蒋文海还是觉得不牢靠。
想了想,一跺脚直接走到了处置室的门前。
当着众人的面,垮嚓一声,拉开了处置室的房门。
随着一股冲鼻子的腐臭味,看到了处置室内的情况,蒋文海连同所有人,惊呆了。
“这他妈……是哪一出?”
处置室内。
四个刚才还大吵大闹的死者家属,此时趴在地上鹌鹑一般瑟瑟发抖,还一边哭号着。
他们的对面,李世信一面温柔的擦拭着老人浮涨的遗体,一面却吼着阵阵震耳发聩的坠子调;
“……
五更鼓手按胸膛,细想一想。
问自己怀中抱子,为的是哪般?
孝顺儿还会生,孝顺之子。忤逆子还会生,忤逆儿男~
请君看屋檐水,滴滴相照。狸猫儿睡屋脊,代代相传!
小羊羔吃奶时,双膝跪下。小乌鸦报母恩,一十八天!
南烧香北拜佛,是何用意!不尊父,不孝母,所为……哪般?!!”
“妈!我们错了!但凡我们四个有一个拿您当回事儿的,您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妈,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啊!”
随着李世信判官般瞪大双眼,发出一声如雷贯耳的叱问,地上趴着的四个儿女将沾满了泪痕和灰尘的脸埋的更深。
看到四个中年人这幅尊荣,李世信愤怒的脸上回复了慈祥。
他歉意一笑,微微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啊,四位。一时间唱的忘了情,吵着你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