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朝张贺回望过来时……
却摇了摇头。
“别!千万别!”
……
被拒绝后,张贺心中一凉,这西安侯,也十分谨慎啊,连碰面密谈都不愿。
但仔细想想也也对,今夜乃非常之时,未央宫戒严,到处都是郎官卫士巡视。外臣与掖庭令密会,想干什么?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而任弘与他张贺,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又焉能冒险呢?
“但错过了今夜,就再没机会了!”
张贺很急,他清楚,至迟明早大敛之后,就会定下典丧之人——也就是继位者,他必须今晚就与西安侯谈妥,请他明早大敛后,提议由皇曾孙嗣位。
可小敛结束,群臣在宫里守夜时,尽管张贺在帛条上写明的地方等了又等,但西安侯还是没来。
“‘韩厥’不足依仗,看来还是得靠我自己啊。”
张贺感慨,他反复思索后,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找到了弟弟。
兄弟相见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张安世此时正在金马门外,群臣待诏的屋子里更衣穿大敛素服,张贺却走了进来,很自然地接过小黄门手里的麻带:“我来为右将军穿戴,你先出去罢。”
在这非常时刻见到老哥,张安世却一点不高兴,低声道:”兄长怎么来了?莫非又要来我面前称许皇曾孙?”
张安世在霍光面前唯唯诺诺,实则十分精明,竟是猜到了张贺的来意。
也怪张贺,虽然经常嘱咐刘病已,让他去了尚冠里低调些勿要引人注目,只有无所作为,才是最安全的。
可张贺自己却做不到低调,经常有意无意,在张安世面前,夸赞刘病已师受《诗》、《论语》、《孝经》,操行节俭,慈仁爱人,称其材美。
这还算正常,可另外一些内容就不对劲了,比如皇曾孙在掖庭里住过的房子晚上不点灯却会发出光耀,比如皇曾孙喜欢吃汤饼,在长安集市上每买饼,那家就会生意兴旺,市人怪之……
等等,这不就是高皇帝在沛县王大娘,武大妈家赊酒喝醉卧留饮,那两家生意就立刻火爆的套路么?
原来天子还活着时,张贺心里,早就存了心思了。
甚至连刘病已腿毛长这点,也被张贺算成“奇异”,看自家孩子,哪哪都好,都是他未来将有大作为的征兆。
但张安世总是禁止张贺说这些,认为有失人臣本分,而当张贺想要将孙女嫁给刘病已时,张安世更是极力阻止。
“曾孙乃罪人卫太子之后,幸得天子宽厚,让他以庶人身份衣食于尚冠里,足矣,勿复再言!”
张贺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刘病已娶了许氏女。
这便是张安世一贯的态度,小心翼翼地与皇曾孙保持距离,张贺是卫太子党,他可不是。
故今日张贺一来,张安世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摇头:“我早就说过,兄长不必开口,你恳求的事,绝无可能!”
张贺不愿放弃,低声道:“吾弟,你我都清楚,不管谁来典葬嗣位,这天下,仍是大将军说了算。相比于那些有自己臣属、势力的诸侯王,皇曾孙孑然一身,骤登大位,岂不是更感激大将军,垂拱而治,政由霍氏么?”
“他就是大将军最需要的人啊,而我张氏亦有拥立之功,何乐而不为呢?”
“住口,你哪里是为了张氏,你是为了卫太子!”
张安世大恐,捂住兄长这惹祸的嘴,低声道:
“谁都可以垂拱而治,唯独皇曾孙不行。”
“因为他是卫太子之孙!”
“一来辈分太小,作为大行皇帝的孙辈,轮谁也轮不到他,宗法这关过不去。”
“二来,你别看大将军姓霍,与卫氏有些瓜葛。但这些年,大将有一件事始终不变,那就是绝不为巫蛊翻案,试问他又如何能立皇曾孙为帝,自找麻烦?”
巫蛊,这个历史问题太敏感了,谁碰谁死,强如霍光亦如此,所以张贺希望的人选,根本不会出现在大将军面前。
因为没人敢提,提了也会被否决。
今日先是贤良文学叩阙请求归政被捕,而后天子忽然驾崩,大将军已经有点说不清了,非得拉着张安世、韩增、苏武、任弘入殿以示清白。若霍氏紧接着拥立卫太子之后为帝,岂不是更坐实了这是一场“卫霍余党”弑君复位的阴谋?
其利远不如其弊,立了干嘛?嫌场面不够乱么?
这是张安世明白的道理,也是任弘不见张贺的原因,时机不到啊。
“可……”
张贺还不死心,张安世却道:“兄长勿要再言,你怕是糊涂了,现在要我举荐皇曾孙,无异于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不但是害了张家,也会害了他,快收起这痴梦吧!”
张贺大失所望,不再言语,看来这“程婴”还真不好做啊,只默默将麻带给张安世系上,问道:
“那依你看,入主未央宫的,会是谁?”
张安世看了看外面,在兄长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