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埃及语大声宣扬了一遍,让身后的祭司们安心,又让翻译向任弘传达善意,她还是假装自己有许多牌,希望能与赛里斯人平等谈判,搞清楚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大汉没有什么共治者,也不存在副王。”
任弘让吴在汉纠正了这翻译的小误会:“女王可以叫我任将军,或者……大司马。”
也不知道希腊人是否会把大司马理解成了“大养马官”。
“至于面包和牛奶……”
任弘看了一眼来向他禀报,说城防与粮仓都已拿下的王凤,笑道:“应该由我向女王提供才对吧?”
……
克里奥佩特拉是带着挫败感回到神庙旁的花园行宫里的,她将身上费尽心思贴了的金箔和首饰一点点摘下来扔在地上,生气之余,脑子却在飞快转动,知道今天与赛里斯人的会面,是自己搞砸了。
那任将军丝毫没有先前相互遣使送礼物时的和善,而是极其强势,一进城就派人控制了城防和粮仓、工坊,要求工匠制作符合赛里斯人弩机长度的箭矢。
这都是她本想摆在谈判桌上的筹码,却被任弘先一步拿去,如今女王身边就只剩下一群侍奉阿匹斯圣牛的祭司了,他们有什么用?
而在谈到未来的计划上,赛里斯人也是模棱两可,这让克里奥佩特拉十分心惊。
克里奥佩特拉反复强调自己是上下埃及之主、法老,却越发显得苍白无力。
而任弘总是笑而不言,仿佛在说:“谁控制了上下埃及,谁才是法老,现在的你,连孟斐斯的主人都不是了。”
最后,女王在对方那神秘莫测的微笑中越发心虚,狼狈地败下阵来。
骚狐狸还是不敌老狐狸啊。
仔细一想后,女王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了,不止是失衡的实力,还有情报。
对方很清楚她想要什么——借助塞里人的力量,杀向亚历山大城,将托勒密十三世踢下王位,夺回权力。
可她却对任将军的目的一无所知。
“那位任将军莫非是想做第二个亚历山大大帝?征服上下埃及,就靠几千人?”
克里奥佩特拉想不明白,于是女王招来与赛里斯人一起行军穿越东部沙漠的艾雅,问起她是否打探到赛里斯人的目的。
艾雅则说起任将军让吴在汉问她的一件事。
“吴使者问我族裔,我说是希腊与埃及人混血。”
“吴使者就说,埃及不应该是希腊人的埃及,而应是埃及人的埃及。”
这或许也是任弘的意思,克里奥佩特拉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托勒密王朝刚建立时确实很得人心,但那是和残暴统治当地的波斯人相比较。
三百年过去了,希腊人和埃及人的矛盾与日俱增,尤其是孟斐斯、底比斯等地,反抗不断。希腊人的文化根本没有影响到这,埃及人却饱受重税,多有怨言,已经出现过很多次,道路旁的托勒密王雕像被人打碎摧毁的事了。
赛里斯人用几千兵征服埃及是很难的,即便有后续的援军,战争也将持续很多年。可如果任将军打着“埃及人的埃及”的名义,效仿亚历山大当年的作为,扶持祭司阶层的话,恐怕就会聚集一大股力量。
如此一来,女王唯一拉拢在身边的祭祀阶层,也会迅速抛弃她。
女王有些困扰,抱着膝盖想了很久,忽然笑了起来。
“艾雅,你说,任将军的目的,有没有可能是我?”
艾雅摇了摇头:“在港口时,赛里斯的官员和士兵都曾索要过女人。“
“唯独任将军没有。”
“这就更好了。”
克里奥佩特拉眼波流转,轻轻抚摸自己纤细的胳膊:“就只从他在港口时算起,到抵达孟斐斯,至少半个多月,身边都没有女人。”
“而据我所知,五天,最多忍受五天,男人就一定会渴望女人!除非他是……”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克里奥佩特拉露出了笑:“没有结婚的人誓言要娶妻子,而结过婚的人则骑马回家,迫不及待找妻子寻欢去了。”
这是色诺芬描绘观众在私宅宴请中观看情色表演后的反应,类似的活动,亚历山大里亚可不少呢。
“而任将军身边,现在可没有妻子。“
克里奥佩特拉有了主意,既然打扮成高贵的女神不被他放在眼里,那么……
就换一招!
“任将军来埃及的目的,最开始可能不是为了我。”
“但以后,却不一定!”
克里奥佩特拉恢复了自信,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相较于弟弟的优势。她闻了闻自己的头发,开始宽衣解带,看来,在出门沾染了孟斐斯的灰尘的臭气后,她又需要沐浴一次了。
“艾雅。”
女王在褪下丝绸袍踏入浴池时回头喊了女侍卫:“准备一张厚毯子!”
……
而住在行宫隔壁,卫士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