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发出去了吧?”
司马舒颔首:“人派出去了,只是不知他们是否会被匈奴在北河截留。”
“若是顺利送出的话,急报此刻也快到楼兰了,任君,楼兰会不会……”
话没说完司马舒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我也是犯癔症了,竟指望起楼兰人来!”
确实,哪怕伊向汉和鄯善王真的一心向汉,但让楼兰人与匈奴打仗?和白送差不多。
那汉军能派多少援兵西出玉门呢?
任弘在敦煌做过候燧长,再清楚不过:“敦煌四个都尉府,加起来驻军只有五千余。”
看上去挺多,但最大的问题在于,汉军在西域能仰仗的粮食,只有楼兰鄯善可以提供,哪怕将整个鄯善楼兰每一粒粮食都征走,也只能供应两千人。
这也意味着,两千,便是傅介子能带来西域的军队极限。
很不幸,鄯善和伊盾的麦子还没熟,渠犁的粟种更是才撒下去。要是晚几个月,一旦屯田有了丰收,汉军在西域的驻军,就会缓缓增加,慢慢变客场为主场,变外线作战为内线作战,匈奴必败无疑!
匈奴也有厉害的人物啊,专挑这个节点出兵,赶早不赶晚,这应该是他们夺回西域最后的机会了。
一旦匈奴赢了这一仗,大汉在西域的经营,将退回到半年前,局限于楼兰和南道一隅,而乘着一场大败,千余将士葬身异域,朝中的鸽派,也许又要抬头。
这场仗,大汉也不能输啊。
但玉门援军的黄旗,多久能到渠犁?
“轻骑从渠犁去玉门报信,三千里路,还要跨越白龙堆天险,哪怕日行百里,起码要走一个月。”
“而汉军援兵想抵达渠犁,以最快来算,也得一月半才行。”
任弘算明白这笔账后,所有人都缄默了。
两个半月,到时候渠犁和轮台恐已失守,连铁门关撑不撑得住,也是未知数。
司马舒提议道:“吾等是否要去轮台渠犁间,阻断龟兹给匈奴送粮,或许能……”
“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影响大局。”
任弘否决了这点,上万人的战事,已不是五十人能掰动天平的了,这种无谓的送死,是没有意义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前路已经断绝,环顾四周,尽是敌人!孤零零的使节团,将何去何从?
这趟“轻松”的任务,考验真是一次比一次难啊,还是说,自己在西域,注定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任弘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奚充国、孙百万,与我一起赴异域,斩楼兰,同甘共苦的兄弟们,决不能置之不顾!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一年来,多少袍泽在西域抛头颅洒热血,牺牲了性命,才换来的一座座关城,滴洒汗水开垦出的一亩亩良田,亦不能轻弃!”
“但与此同时,我也必须将吾等最要紧的使命,护送乌孙使团完成。”
有没有既能一举扭转乾坤,又能一炮双响的办法呢?
世间安有两全法,世间安有两全法?
任弘猛地睁开了眼:“有!”
……
ps:第二章在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