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啊。”
“这是自然。”
赵充国倒没有慌乱,镇定地说道:
“纵然如道远所言,匈奴中有了你这样的有识之士,学会了暗度陈仓之策,吾等身在河湟,对万里之外的事鞭长莫及,还是先将这千里之内的西羌之乱平定吧。”
“若西羌久乱,金城、武威不宁,即便匈奴真的进攻乌孙,大汉也难以抽出手来支援。”
大汉可以同时打赢两场战争,但第三场嘛……
赵充国摇摇头,他是水衡都尉,知道每场仗要花多少钱,遂不再提乌孙,反问起浩星赐,先零羌撤兵后的动作来。
“先零沿着大河撤往大小榆谷,而牢姐羌、封养羌则撤往河曲。”
“杨玉这是要带着人进山了啊。”
赵充国哑然失笑,他对羌人的习性太熟悉了,知道他们一旦打不过汉军,就会钻到山林和高处去,河湟地形复杂,可谓八山一水一分田,羌人熟悉地利,尤其擅长山地作战,若是化整为零跟汉军捉起迷藏来,还真是件麻烦事。
第一次汉羌战争,就是因为羌人钻深山老林负隅顽抗,过了五六年才最终平定,耗了十万万军费。
赵充国心里自有主意,但却看了看在场众人:“汝等以为,当如何才能彻底平定西羌?”
金赏想了想:“将森林一把火烧了如何?”
任弘差点笑了出来,这金赏虽然是匈奴后代,但从小长于长安未央,既不熟悉边事,也并无将略,之所以能成为副将,大概是皇帝塞进来镀金的。河湟广袤,山地又大,得放多少把火才烧得尽啊?
赵充国却不觉得好笑,严肃地说道:“毁其藏身之地,确实是好办法,但羌人一样可以往有冷瘴的高处走,羌虏不避风雪,吾等却不行,浩星太守,你以为呢?”
浩星赐想很久了,连忙道:“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后将军曾与下吏提及的方略,广积粮,常屯田!”
“从浩门水以西,到湟中一带,有诸羌在春天时耕作的田2000顷以上,可使大军驻扎各处,修筑障塞,罢骑屯田,如此便可益积蓄,省大费,湟中地形有利于汉军,羌人却在风寒之处,最多支持到明年春天,羌人就会全军败亡。”
这确实是赵充国一直强调的平羌良策,浩星赐知道事后自己少不了要问责,只能指望老友帮衬了。
可既然任弘猜测,这场羌乱是匈奴为吸引汉朝精力而鼓动的,那他们就不能拖太久。
赵充国遂看向任弘,方才,他已经听令居县的老乡们对任弘又夸又赞,还看了那神奇的马蹄铁,决定上报朝廷推广,这个年轻人总能给人惊喜。
“道远出任护羌已四月,成果斐然,你以为,西羌该如何平定?”
任弘应道:“屯田积粮之策,是后将军数月前就在上林苑教过我的,此乃稳妥之法,为正合,但还得以奇胜。汉军屯田之余,还得盯着首恶先零羌围剿,可以让小月氏以及愿意投降的诸羌协助,他们可以登上高寒之处取,如此足以让先零羌疲敝。”
“吾还有一计,那便是将大小榆谷,许给虽然接受了大汉归义羌王印,却尚未有动作的罕开羌、卑禾羌,让这场汉羌之战,变成羌人与羌人之间的内战!”
“道远之言甚善。”
赵充国露出了满意的笑,正要与任弘聊聊细节,却听到外面有人大喊道:“西部都尉捷报!”
众人面面相觑,消失很久的辛武贤终于露面了,没有全军覆没就是好消息。
却见使者入内道:“敢告于后将军、太守、护羌校尉,西部都尉率军西出湟峡数百里,南下烧大榆谷,又折返至湟源,斩羌虏三千而还,已还师至四望峡,不日抵达允吾。”
站在门外的辛庆忌闻言大喜,终于听到他父亲的消息了,赵充国扫视众人,却见任弘若有所思,而浩星赐面色阴沉,反问了信使一个关键的问题。
“且慢,辛都尉斩的是先零羌,还是什么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