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想做最后的劝说:“任……任燧长,不要意气用事,你还年轻,仕途还长……”
任弘将刘屠一推,笑道:“是啊,我的仕途很长,而你这资敌求财的一生,就要到头了……”
“抬起他的脚!”
“诺!”
吕广粟也听得激动,将刘屠脚抬起来,无视他杀猪般的惨叫。
任弘拿起第四块砖,塞到了刘屠已伤痕累累的脚踝下。
“这块砖,就是我的回答!”
……
老虎凳四块砖,这已经是人类能承受的极限,刘屠的脚直接折了,撕心裂肺的叫停止,竟已痛得晕厥过去。
“燧长方才说得真好,不愧是识字的!”
如果说,先前还疑虑任弘太过年轻的话,经过这一日的事,韩敢当对任弘的已十分佩服。
赵胡儿也终于不再如孤狼般置身事外,主动过来问道:
“任燧长,吾等现在该如何做?”
韩敢当摸着腰间的刀道:“不如杀去凌胡燧,将那程燧长抓起来,也让他尝尝这木几的滋味!”
“不行!”
宋万连忙阻止:“吾等就算不留人看着烽燧和罪犯,满打满算,也才7人,而对方是满员十人,如何打得过?”
韩敢当却不以为然:“假装去串门,走到燧中,忽然暴起,我老韩一人能斩三人,赵胡儿的弓术也能射死俩,剩下的由汝等一对一……”
老韩很乐观,但任弘考虑的却更多:
“一旦白刃相交,凌胡燧便会燃起烽火积薪,引其他烽燧来援,很可能有其同党。就算没有,黑灯瞎火间吾等也解释不清,若程燧长反诬吾等勾结匈奴进攻烽燧,那就彻底洗不清了!”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千人建议道:“程燧长今日不是约任燧长去吃酒么,吾等不妨反邀他过来?”
赵胡儿冷笑:“夕食已过,天色已黑,大半夜邀人走几里地,来烽燧饮酒?任谁都会起疑。”
“就算骗得程燧长过来扣下,凌胡燧其他人察觉不对,也会向幕后主使报信。”
任弘颔首,赵胡儿说得对,这法子破绽太多,还有派谁去呢?只要言语不慎,就会打草惊蛇。
韩敢当急了,直跺脚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妥,到底如何才好!”
任弘看向院内众人:“思来想去,只能用最笨,但也最稳妥的法子,将此间情形如实上报中部都尉!”
中部都尉应是没问题的,作为比二千石的封疆大吏,只要他愿意,有的是合法手段捞钱,完全没必要做这种风险巨大的勾当。
除非是身在汉朝心在匈,铁了心要当汉奸,若真如此,敦煌的边防就烂到根了……
吕广粟担心道:“可刘屠不是说了,奸阑出物背后的主使,要么是候长,甚至是候官啊!万一他截了吾等的上报,杀人灭口……”
任弘却反问他:“就以最坏打算,是某位候官知法犯法,纵人奸阑牟利,中部都尉麾下有五大候官,汝等觉得哪位嫌疑最大?“
最先想明白的是张千人:“凌胡燧,属于破胡候官的右部候长。”
“而吾等所在破虏燧,则属于步广候官的左部候长……既然奸阑出物在附近,也只有破胡、步广两候官有可能。”
“不会是步广候官。”
任弘笃定地说道:“汝等不是奇怪,我年纪轻轻,为何能来此为燧长么?”
众人都看向他,这确实是埋在他们心里的谜题。
任弘笑道:“数日前,有位大人物向中部都尉举荐了我,然后中部都尉让步广候官找个空缺的烽燧安置我……”
“若步广候官是幕后主使,大可将附近几个燧长都换成亲信,如此便能万无一失。但他却在刘燧长死后,偏就让我来到刚出事的破虏燧。”
没有人会这样自找麻烦,按逻辑来反推,步广候官是没问题的。
所以唯一的嫌疑,就落到西边的破胡候官头上……
听说直属上司不是内奸,上报应该不会被截留,大家都松了口气,但宋万依然忧心忡忡:
“可候官毕竟是候官啊,万一官官相护,吾等小胳膊,拧得过大腿么……”
任弘知道,是时候为众人打打气,让他们跟自己一起趟过这凶险的深潭了,遂大声道:
“也不瞒二三子了,那个举荐我为燧长的大人物,虽然和候官秩禄相同,但实际的权位,却是云泥之别!”
“谁?”所有人看向任弘。
“举荐我来做燧长的人,正是当今天子……”
啥,天子?众人都惊掉了下巴,谁料任弘话还没说完。
“当今天子的朝官,大司马大将军……”
众人依然很震惊,大将军霍光是帝国实际的统治者,跟天子也没啥区别好吧。
“大将军的亲信!”
吊足了胃口后,任弘这小狐狸摇着大尾巴,搬出了实际上早已离开敦煌很远的大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