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天还未亮,洛婵觉得有些冷,因着地上都是灰尘,脏兮兮的,不敢坐下,便只好抱着膝盖蹲在火堆旁,她悄悄看了旁边的迟长青一眼,有心想要向他打听自己父兄娘亲的事情,却又有些怕他。

在她第三次看过去的时候,迟长青终于有了反应,他盯着洛婵,道:“你看什么?”

洛婵被抓了个正着,不免有几分窘迫,她鼓起勇气,拿柴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然后示意他看:请问你知道我爹和娘、兄长他们怎么样了吗?

迟长青看了,沉默半晌,洛婵张大眸子,期待地看着他,迟长青才道:“不知道,我才回京师不久,消息并不灵通。”

洛婵顿时失望至极,她眼中的光都黯淡了一瞬,过了一会,她胡乱用柴枝扫平了那些字,又开始划拉:你知道怎么样能打听到他们的下落吗?

迟长青淡淡道:“不知道。”

洛婵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来,她轻轻咬住下唇,原本没什么血色的唇染上了些许淡红,她继续写:我想去找人问一问。

迟长青往后微微一仰,靠在墙边,抱着双臂,没什么情绪地道:“你要问谁?”

洛婵一滞,迟长青看着她,道:“皇位之争,你父亲洛稷与他的两个儿子都站了雍王秦瑜,如今一朝事败,秦跃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清除异己,他囚禁了秦瑜,派人弄断了他的双腿,他对自己的亲兄长尚且如此,洛稷是雍王党之首,你觉得他的下场会是如何?”

他每说一句,洛婵的脸色就白了一分,等听完全部的话,简直白得如同笼了一层霜雪似的,睁大的眸子里满是茫然和惊慌,惶惶然地看着他,像是听不懂这些话。

迟长青剑眉轻皱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心里有几分后悔,觉得不该把这些告诉她,眼看少女的眸中渐渐蓄起了水意,顿时大为头痛,又要哭了。

迟长青轻咳一声,斟酌着言辞,道:“不过事有万一,具体情况我也并不清楚,雍王秦瑜这个人,他原该是你的未婚夫,你大约是了解他的。”

洛婵无措地摇了摇头,什么未婚夫?她不了解,她从前只与秦瑜见过几面,认了个脸,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的,迟长青便耐着性子道:“雍王此人心思深,你父兄皆是他的党羽,堪称左膀右臂,以我看来,必不会这般轻易覆没的。”

听了这话,洛婵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勉强打起了精神,在地上写道:可我还是想知道他们的消息。

她顿了顿,又飞快地看了迟长青一眼,写道:我可以想办法去见刘伯伯,他与我父亲是至交。

迟长青剑眉微挑:“户部尚书刘荣?”

洛婵点点头,迟长青毫不留情地泼冷水,道:“刘荣从前得罪过秦跃,眼下大约是自身难保了,你或许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再说了……”

迟长青微微眯了眯眼,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洛婵半张着嘴,茫然回视,迟长青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将地上那些秀气的小字都抹平了,才好整以暇地道:“我以十万兵权并定远大将军一职换了你的性命,如今我被追杀,你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觉得你还能回得去京师么?”

洛婵的脸色再次变得煞白无比,迟长青将树枝抛开,告诫道:“乖乖跟着我,自会保你性命,若叫追兵追上了,咱们就只好共赴黄泉,作一对新婚鬼夫妻了。”

看着少女被这番话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迟长青这才站起身来,道:“一刻钟后我们就走,此处不能久留,李奕会找过来的。”

他脚尖微微一动,勾起旁边的柴枝抛入火堆中,惊起火星子无数,飘飘散散,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迟长青走出去了,洛婵抱着双膝蹲在火堆旁,心中是十二万分的惶然无措,父兄爹娘下落不明,前途渺茫,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眼里一点点沁出了泪意,鼻端发酸,热泪一颗颗滚落下来,打在衣襟上,哭得无声无息。

月上中天,清辉淡淡,将树影拖得长长的,迟长青解了马儿的缰绳,听见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正是洛婵,大约是才哭过一场,她的眸子红红,黛眉微蹙,宛如受了什么欺负似的。

迟长青看着她:“走了?”

洛婵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迟长青便翻身上马,将手递过来,洛婵还从没牵过陌生男子的手,不免有几分拘束,没敢动,迟长青看她又发愣,剑眉皱了一下,索性一俯身,两手紧紧扣住少女纤弱如柳的腰肢,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整个抱了起来,放在身前的马背上,策马小跑起来。

洛婵吓了一跳,两手却无处安放,只好用力揪住自己的衣襟,浑身都僵硬起来,头顶传来青年的声音:“抓住我的衣裳,掉下去了我不管。”

一听这话,洛婵便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马儿这么高,掉下去恐怕要摔断脖子,还是性命要紧,她立即听话地把手挪到了迟长青的襟前,紧紧揪住,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似的,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感觉到男人仿佛轻笑了一下,洛婵有些疑惑,抬起头去看,却见迟长青面上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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