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话,张永和与老人互相抱了抱拳,张永和还亲自给老人开了车门。
老人和女子都坐到了后排,上车的一瞬间,方不为看到了女子的半张脸,心里猛的一跳。
安知容?
她怎么也在美国?
看到安知容有抬头的意思,方不为飞快的低下头,又往路边挪了两步,同时转过身,背对着小车的前窗。
听到小车开动后,方不为哈了一口气,双手捂住耳朵,装做非常冷的样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小车飞快驶过,方不为看着小车的后窗,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陈心然的嘴是不是被开过光?
提到安知容之后才过了几天,安知容就出现了?
还好自己反应快,运气也不差,要是让安知容看到自己的样子,方不为除了灭口,再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除了家人和亲信,所有人都以为方不为已经死了。
不行,必须要查清楚,安知容为什么出现在安良总堂。
看张永和要进去,方不为快走了两步,高声喊了一句:“张师兄!”
“齐师弟!”张永和应道,“宅子的事办好了?”
“刚刚搬过去,特来向张师兄道声谢!”方不为笑道,“不知师兄有空,还请赏个薄面!”
张永和也没推辞:“这几日没什么事,哪时都行!”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张永和对这位齐师弟的印像很不错。
为人周正,出手也不小气,虽然年纪不大,但处事很是有些手段。
而且他也知道等山主回来后,会专门为齐师弟开香堂,收他入山门,迟早都是自己人。
两个人边说着话,边往里走。方不为很是随意的问道:“这么冷的天,师兄怎么在门外站着?”
纽约纬度低,属于温冷地带,冬天气温不但低,而且雪还多,和国内的东北差不多。
有多冷可想而知。
“刚刚来了位门内的前辈,陪着说了几句话!”张永和随口回道。
门内的前辈?
方不为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张永和说的那位老人。
既然是门内的前辈,不是堂内的师叔,那就说明老人不是安良堂的人,而是洪门前辈。
但这人和安知容是什么关系?
看安知容的样子,肯定和老人的关系很亲密,九成九是家中的长辈。
年经虽然不小,但还是能看出来,老人的模样很是方正,依稀之间和安知容有几分相似。
刚刚想到这里,方不为脑中灵光一闪。
那个老人八成是安良的父亲,安知容的祖父安勤。
方不为暗暗的吐了一口气。
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安勤不但是康有为的得意弟子,也是洪门门徒,和梁启超,国父一样,入的都是洪门致公堂,说起来也有趣,虽然前后时间相差五年,但他们三人的入门介绍人都是同一位,三人是铁铁的师兄弟。
当时以康有为为首的保皇党和国父为首的革命党是天然的死敌,两者都在寻求洪门的支持,所以前后加入洪门并不奇怪。
后来变法失败,清朝倒台,到了北洋时期,大部分的保皇党看复国无望,纷纷脱离。
有的支持袁世凯,投靠了北洋政府,比如梁启超。
有的支持革命党反袁,尽心费力,不计得失四处奔走,比如安勤。
安勤虽然没有加入过同盟会,但革命党反袁时期,他在美洲,日本及南洋各地奔走,既宣传革命理念,又费尽心力的筹集军费,在革民党人内部威望极高。
在美洲洪门,安勤的声望和名气比起国父,差的也不是太多。
安良本无大才,也只是靠着安勤的余荫,在国民政府和汪伪政府混的风生水起,哪怕叛国这样的重罪,也只判了三年。
方不为记得安知容说过,国民政府成立之后,他拒绝了国民政府的邀请,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香港养伤,也时常会来美国会访亲友,此时出现在纽约也不算意外。
看来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旁敲侧击了几句,方不为大致猜到安勤此次到纽约应该是来看病的。
安良新任天津中原银行行长不久,脱不开身,只能由安知容陪同。
过几日,等司徒老先生从美国回来之后,两人肯定要见一面。
除此之外,安勤一般都不会来安良总堂。
不来就好!
为了保密,这次来美国,方不为一个亲信都没带,不然至少可以派个人盯着一点。
只能绕着走了。
定好了摆酒的地点和时间,方不为又开始套着张永和的话。
看在于二君的面子上,司徒老先生固然看重他,但事情肯定还得交给手下的人来办。
而堂内对外的事宜,大都由张永和这个东阁大爷负责,所以方不为才想着方儿的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