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宪府邸,王廷书房中。
“一,一千万两?”总宪大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管事的又信服道:“要是让小人来算的话——西山矿业可以将生产运输的成本下降一半,产量却可以升一倍,很快就会独占整个市场的……算它个两千万都绰绰有余。”
“富可敌国啊……”王廷嘶嘶倒吸着冷气道:“顶太仓岁入的八倍了。”
“当然,只是说它值这些钱,跟它有这些钱是两码事儿。”
王廷点点头,所谓近朱者赤,在管事的影响下,他也比寻常官员更有商业头脑。
他管事的是苏北人,长于算计、精通商业。是王廷任苏州知府时招揽的得力手下。
在管事的经营之下,王廷不贪污不受贿,这些年也拥有了百万家资。
什么?权力寻租?本宪没听过这个词儿哎……
“老爷,就折个中,算它值一千五百万两吧。”管事的便略略颤抖着,给王廷分解道:
“皇家西山煤业一共十万股,这样一股就值一百五十两银子。”
顿一顿,他几乎要激动的说不出话道:“而其一股价格,只有十两银子。”
“嘶……”王廷也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张大嘴巴道:“那岂不是只要买到,就能赚十五倍?”
“第一批购买的可不就是这样吗?”管事的很有数道:“估计这第二批,怎么着也会涨价,但绝对不会涨到十五倍这么多!毕竟朝廷还是有可能,随时颁布采煤禁令的。”
“不过就是一百五十两买下来,也绝对不会亏的。京城内外的煤炭需求摆在那里,成本忽略不计的三千六百个煤窑摆在那里,一百年都采不完!老爷光红利,少说能吃五代人!”
顿一顿,他又朝王廷一拱手道:“老爷不是一直嫌小人投资保守吗?现在小人就极力建议老爷,西山煤业的股票,能买多少买多少!”
“唔,让你这么一说,西山煤业还是铁杆庄稼呢。”王廷摸着下巴寻思起来。
文官的权力再大,也不能继承,所以他们十分看重为子孙谋。
君不见朝廷高官们,不管跟兵事能不能沾点边,都死乞白赖想要给子孙混个世袭的军职。
他们真想让子孙弃文从武,精忠报国?别逗了。
根本就是看上武官的万年铁饭碗了,好吧?
这样后代子孙再不肖,也有个官当,有份俸禄拿……
所以王廷一听说,西山煤业能吃五代人,马上就激动起来。
只是为了维持自己凡事深思熟虑的人设,他才装模作样寻思片刻后,方重重点头道:
“成,筹钱吧!能买多少买多少,一百五十两一股我也要!”
“明白。”管事的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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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府紧邻风景优美的后海,独占整整一里地的水面。
老公爷朱希忠刚刚从都督府回来,正坐在大轿子里考虑,今晚跟哪房姨太太睡。
呸,不是!
本公爷是在严肃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再度发病,回家避避风头。
以老公爷多年的经验判断,自己那道奏疏一上,必然掀起惊涛骇浪,还是安全第一吧……
拿定了主意,他才从轿子里下来,正准备去找新纳的第三十三房小妾耍乐,便见二儿媳孔氏一脸喜色走过来。
“爹,爹,咱们发财了……”
朱希忠一辈子小心谨慎,装傻扮痴,可他那是自损自保之道,老公爷心里头明白着呢。
但这位次子时懋的婆娘孔氏,整天咋咋呼呼,口无遮拦,那就是真的傻了吧唧了。
一看到她,成国公的脑壳子嗡嗡直疼,想要躲一躲都来不及了。
只好硬着头皮呵斥道:“你小声点。”
心说,老子不就是刚私分了笔军饷吗?到处吆喝你要死啊?
咦不对,她是怎么知道的?
成国公奇怪的看一眼孔氏道:“你发什么财了?油菜还是苔菜?”
“你看,爹就是瞧不起人。”孔氏撇撇嘴道:“上次俺买了长公主的股票,你还训了俺一顿。”
“训你不是应该的吗?”大儿媳朱时泰的婆娘陈氏,从屋里出来,呵斥这不懂规矩的妯娌道:
“五千两银子,你个孔二愣子眼都不眨就扔出去,你当咱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朱时泰如今已是右都督,日后还要继承爵位的。陈氏这个长房媳妇,自然不会把个一无是处的孔氏放在眼里。
“就是丢到后海里,也能听好几百声响呢!”
“谁说俺把钱丢水里了,俺发财了你知道吗?”孔氏从袖中掏出西山煤业的股票,啪啪的甩在大嫂脸上道:“你知道这个现在值多少钱,值多少钱?”
“值多少钱?”朱希忠忽然想到那个在文华殿放飞自我的少年,便喝止了大儿媳的反击。
“邱掌柜说,少说值个七八万两了!”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