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也不下马,就坐在马上旁若无人的东张西望,怎么看怎么像是挑衅。
莫非是怕被群殴,所以不敢下马,若见势不妙随时可以纵马逃跑?
随后秦德威摇了摇马鞭,对顾璘叫道:“我欲与县学士子做文会,这里正合适。烦请老前辈相让,分出一半地方与我,晚辈万分感激!”
话音未落就惹得一片哗然,大家都是朝廷命官,纵然是政敌当面,也要讲究个体面和风度,你秦德威这样直接抢地方礼貌吗?
坐在主席上的顾璘脸色很难看,正要说什么,旁边严世蕃却抢先站了起来。
然后他愤慨的叫道:“秦德威!这里有你的同乡前辈,有的你词林前辈,胆敢如此无礼!”
秦德威不屑一顾的说:“老前辈们都还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这里狂吠?”
严世蕃直接顶撞了回去:“你秦德威如此欺人太甚,公道自在人心,谁人不可说?老前辈们懒得与你计较,我严世蕃便仗义执言而已!”
严世蕃也没办法,他必须率先支棱起来,强硬的与秦德威刚正面。如果连他都怂,那“严党”的人心还能凝聚吗?
再说秦德威这种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的做法,一看就是反派,引起的是公愤,没准就是个机会。
难得能站在“正义”的立场,与秦德威刚正面,无论谁来判断,也不会觉得秦德威占理。
只听秦德威又大喝道:“我只问你严世蕃一句,让还是不让?”
严世蕃还是很硬气的说:“只要我严世蕃坐在这里,就绝对不会相让!你秦德威纵然再骄横,也休想以为人人都屈服于你!”
秦德威似乎陷入了无能狂怒,又对顾璘问道:“老前辈当真不卖我这个同乡的面子么?只是分出丘顶一半地方而已!”
顾璘答话说:“严东楼所言,亦是我所想。这里还有许多同道在此,我不能因为一己之乡情,而不顾道义。”
秦德威再次转向严世蕃,怒不可遏的呵斥道:“你严世蕃当真不知好歹,若敢再阻挠,定要你自食恶果!”
严世蕃得意的说:“秉持公义而为,有何惧哉!我严世蕃从来不对恶行相让!”
正在这时,有一群人从丘下的土坡上转了过来,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都身穿直裰,似乎就是刚才秦德威所说的县学生员们。
这帮生员看到许多貌似大人物的坐在丘顶平地上,而且个个脸色不善,就吓得逡巡不前了。
不知不觉人群分开,又有几个老者走到前面来。
严世蕃随便看了眼,就惊叫了一声:“爹!”
席间众人也看得分明,那被士子簇拥的人不是严阁老又是谁?而且不只是严阁老,另外还有三个尚书!
一个大学士加三个尚书这样组合,在大明几乎可以横行无忌了,这又是什么状况?
更让“严党”难以理解的是,严阁老为什么与死对头秦学士、三尚书在一起?
在今天这个难得放假的日子,你严阁老不来拉拢自己人,跑过去和秦德威鬼混,是个什么道理?
难道说,有惊天动地的合纵连横发生了?
秦德威竭力对着“严党”们解释道:“诸君不要误会啊,我与严阁老只是偶然在县学遇上的,并没有其它勾当!
我们的初衷只是想与县学士子亲近亲近,培育帝乡士心,以此教化风气!”
此刻心情最破碎的,莫过于顾璘了,才下决心与秦德威争斗,结果转眼间严嵩与秦德威在一起了?
前南京文坛盟主、从政四十年的老人也不是没脾气的,忍不住就对严嵩怒道:“我等正欲死战,阁老何故先降?”
严嵩叹口气,当真是一言难尽,一时间根本解释不清楚。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裹挟来的,没法抽身而去啊!
随即秦德威又对严世蕃叫道:“你刚才说,对恶行永不相让!莫非有意大义灭亲乎?”
严世蕃:“.”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以严世蕃之聪明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夏首辅与几个友人也在聚会喝茶。
夏言与松江府关系十分密切,、半师半友的詹事府詹事陆深也郑重的将同乡徐阶引荐了过来。
此后夏首辅与徐阶谈了一会儿话,心里也十分满意,感觉此人谦虚懂事可以扶持。
有个江西大臣江汝壁匆匆过来了,对夏言禀报说:“我亲眼目睹,今日秦德威与严嵩一起相聚了!”
自从严嵩与夏言分道扬镳后,在朝堂实力雄厚的江西人也陷入了分裂状态。
也有很多像江汝壁这样,游走于夏言和严嵩之间,两头讨好的人物。
刚才江汝壁去参加了顾东桥组织的那场集会,但看到秦德威与严嵩联袂而至时,又悄悄离席,跑过来向夏言通风报信。
对于高层大佬而言,秦学士与严嵩站在了一起,绝对是不容忽视的事情。
夏言大吃一惊,忍不住质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