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盆夹杂着冰块的雪水倾倒了下来,洋子猛的打了个冷战。
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她看到的就是方不为。
“果然是你?”洋子目眦欲裂,“我早就应该杀了你……”
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司徒美堂早死了,她又怎可能入了这个死局,成为阶下之囚?
若是还有谁会说方不为也是一个保镖,洋子非啐他一脸不可。
“想杀我,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方不为冷笑道。
“他们在说什么?”里间的一个老人问道。
“他们说的是东洋话!”安勤回道,又转过身来,看着安知容,“你给诸位长辈们翻译一下……”
“哼!”安知容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声音很低,安勤只以为她是在“嗯!”
回到这里,安知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自己又上了方不为的当。
每当谈起不想说的话题时,方不为都会用到这一招,屡试不爽。
为什么自己每一次都会上当?
自己真的就这么蠢?
安知容想哭。
“你到底是什么人?”
洋子吐了一口血水,舔了舔光秃秃的牙槽,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若不是同行,又怎么可能识破自己准备自杀的手段?
“你猜?”方不为笑嘻嘻的回道。
安知容撇了撇嘴,没有翻译这一句。
她发现方不为越来越贫了。
“你又是什么人?”方不为略带玩味的问道,“参谋本部支那课?外务省支那局?军部?南满调查课?更或者是关东军特务机关……”
方不为所说的这几家,是日本对华最大的几个情报部门,严格说起来,关东军特务机关的级别最低,隶属于军部。
但反倒成了对华情报事务部门中人员最多,势力最大的一个部门。
方不为每说一个部门的名字,洋子的瞳孔就会缩一分。
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一般人别说特务部门,能不能将日本各省的名字叫全都不一定。
同行?
只有这一种可能!
那他来自哪里?
美国本土?
洋子紧紧的盯着方不为,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
她没从方不为的脸上看出变化,方不为却凭这个女间谍眼中的变化,判断出了她的底细。
“关东军?”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方不为冷冷的笑了一声,又有些疑惑。
关东军特务机关的手意然能伸这么长,都追到美国来了?
但想到何世礼和陈玉亭的身份,方不为又有些释然。
南洋也在日本对支那圈的概括范围之内,由人员最多情报网络最为健全的关东军特务机关负责也不奇怪。
那行刺司徒美堂的命令又来自哪里?
依照陈玉亭的交待推断,这次刺杀行动的命令,明显是猝然下达的,很有可能没有经过日本军部和外务省同意。
太激进了,根本不像是土肥圆的风格。
方不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问一问。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接下来要问的情报有些敏感,很容易让人猜测出他的身份。
玻璃后面能听懂日语的,就只有安知容和安勤,安知容再蠢,至少也在特务处呆过,知道保密的重要性。
至于安勤,猜到就猜到吧,他也算是爱国志士,应该不会乱说出去。
况且司徒美堂早就开始防范他了,肯定有让他保守秘密的手段。
“你受谁指挥?”方不为又问道,“土肥圆正在华北密谋自治,板垣年前才回了日本,正与西尾寿造争夺关东军参谋长一职,这两个都脱不开身……那关东军特务机关现在由谁掌控?”
“不会是关东军总司令南次郎!”方不为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板垣一走,满洲的事务便全压在了他一个人头上,他根本顾不过来……”
洋子的眼睛猛的往外一突。
不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是方不为说的这些太过惊骇。
大部分的情报,连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此次行动的最高命令出自何人之手。
这几条情报,都是他监听有吉明时听来的,而且方不为更知道,这两条看似不起眼的情报,却是导致日本与中国全面开战的关键线索。
土肥圆老谋深算,整个华北已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领土落到了日本人手里。
既便如此,委员长还在继续退让,只顾窝里斗,已引起国内各阶层极大的不满,包括部分委员长的嫡系。
这会的委员长,正在计划如何尽快的将红军剿灭,顺便让少帅屈服,将东北军收入囊中。
他想用一石二鸟之计,却没想到最后来了个鸟飞蛋打。
缺衣少粮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