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等人知道官差被皇太子斩了之后,心中暗暗窃喜,在宫中的耳目传出皇帝醒来之后,连忙入宫面君。
待周皇后告退,崇祯皇帝坐好之后,才宣几人觐见。
“陛下,不好了,皇太子不仅私调京城兵马,还无故杀了成国公!”
几人一进来,刑部右侍郎张忻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奏道。
等张忻说完后,内阁首辅温体仁几人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了乾清宫,并也一一列出皇太子的各种越矩之事。
崇祯皇帝头疼不已,这多事之秋,已让他心力交瘁,本想私下处理皇太子的事情,结果现在连内阁都惊动了。
崇祯皇帝不堪其扰,刚准备下旨宣朱慈烺回宫问话,外面的值日太监进来,说翰林编修杨廷麟在外求见,并有重大军情呈上。
崇祯皇帝眉头紧皱,正在心烦之时,但还是传旨准他觐见。
崇祯对杨廷麟的印象还算不错,很有学问,几次筵席讲经都讲的很有深度。
杨廷麟进来之后,给崇祯皇帝行完礼,就见他面露喜色,说道:“陛下大喜,太子殿下在石景山大捷,自领军出城共歼灭奴贼三千人,缴获无数,这是战报,请陛下龙目御览。”说完呈上了朱慈烺写的战报。
朱慈烺在战报之中详细的说明了作战经过,并向崇祯皇帝请罪,私调勇卫营离开驻地。最后也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与打算,并请求他继续作战。
崇祯皇帝看完之后,立即就是精神一振,一扫刚才的颓废,面露喜色,忍不住说道:“五千勇卫营斩敌三千,太子真是用兵如神!”
温体仁见情况不对劲,连忙道:“陛下,皇太子虽有功,但私调兵马出城,还斩了前去质问的朝廷官员,这可不是小事啊。”
崇祯皇帝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们是说太子斩了前去质问的朝廷官员,那么是谁派人去向太子问罪的?”
温体仁一听崇祯皇帝的语气,感觉不对劲,然后给刑部右侍郎张忻使了个眼色。
张忻见状,只能硬着头皮道:“是臣派的人......”
崇祯皇帝一拍龙案,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向皇太子问罪,这是朕的家事,不是你刑部的事情!”
张忻被劈头盖脸的一骂,有些不服气,于是道:“古人云,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皇太子私斩勋贵,乃是大罪.......”
崇祯皇帝冷笑一声道:“大罪?你这是哪朝哪代的律法?我皇明的法度可不是如此,杨廷麟,你身为翰林编修,博学古今,告诉他皇明的法度是什么!”
杨廷麟大声道:“太祖皇帝之《皇明祖训》,曰:凡皇太子,或出远方,或离京城近处,若有小大过失,并不差人传旨问罪,止是唤回面听君父省谕。
若有口传言语,或是赍持符命、或朝廷公文前来问罪者,须要将来人拿下,磨问情由,预先备御,火速差亲信人直至御前,面听君上宣谕。是非明白,使还回报,依听发放,其诸王及王之子孙并同。”
不得不说,朱元璋还是非常疼他的子孙的,担心皇子皇孙受到奸臣所害,才留下祖训玩的这么一出。
刑部右侍郎张忻听完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太祖洪武皇帝的祖训,他怎敢违背。
崇祯冷眼看着他道:“传旨,刑部右侍郎张忻,不懂法度,尸位素餐,私自传讯皇子,不可饶恕,着锦衣卫摘掉乌纱,押入诏狱,永不复职!”
张忻早已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盯着地上金砖的眼睛空洞无神,绝望无比。
温体仁闻言,心中大震,感觉捅了大篓子了,想要救张忻,连忙道:“陛下,张忻是有过错,可皇太子毕竟先杀了勋贵,失了法度,太祖皇帝曾言,几个世袭勋贵除了谋逆其余皆不可杀,只能交给法司举奏,并不许擅自拿问。”
崇祯皇帝默不作声,只是盯着温体仁看了半晌,看得温体仁莫名其妙,同时很不舒服,只好低垂着头颅。
半晌之后,崇祯皇帝才悠悠地道:“温卿,朕原以为你是个事事知晓的能臣,却没想到也是个半吊子。”
温体仁听到皇帝的这句考语,心中一颤,同时很是不解,于是道:“陛下何意?臣不甚明了。”
崇祯皇帝摇了摇头,看向杨廷麟道:“杨卿告诉他吧!”
杨廷麟在崇祯说温体仁半吊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他高声道:“太祖皇帝所言不可擅自拿问的勋贵皇亲指的是:皇后家,皇妃家,东宫妃家,王妃家,郡王妃家,驸马家,仪宾家,魏国公家,曹国公家,信国公家,西平侯家,武定侯家,并无成国公家!以上各家皆由太祖皇帝亲自指定。”
温体仁一听,脑子轰然一响,他终于知道皇帝为什么说他半吊子了,自己还真是知前不知后。
同时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把《皇明祖训》从头到尾精读一遍呢,自己两次都栽在了这上面。
到了现在,温体仁才真正体验到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也对崇祯皇帝护犊子的性子太低估了。
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