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正值壮年,未来可期。”
“爹!”
说话的是杨士聪之子杨通俊,他坐在杨士聪身侧的椅子上,其余人分坐在下首左右。
杨通俊能坐在那个位置,不仅仅是首辅之子的原因,更因他是赞画部左侍郎,准军机大臣。
杨家的现状,颇有些嘉靖朝严嵩父子的样子,只不过,他们比严嵩玩的高档些,压的是太子的注!
杨通俊常年混迹在武人中,有着几分武将的豪放,说话也不经脑子,大大咧咧道:“爹!陛下此举着实有失妥当!”
“大公子说的对!”
礼部侍郎周培公十分肃穆地在杨士聪的座椅前拜了三拜,又十分肃穆地站了起来。
他一脸严肃道:“自古以来,读书人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吃一辈子铁饭碗,荫及家族,现在陛下这样一搞,像什么了!”
投靠了太子党的施琅接话了:“三十年前的削藩削爵,断了皇族勋贵的世袭罔替也就忍了,现在又把手伸向职权,要是真就如此了,我们一个个还有什么可玩的,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施琅现如今是伯爵身份,兼长江舰队总兵,这个位置他已经坐了十年了,除非今年高升,进入军机部或者兵部当尚书,否则只能致仕回家。
如果是陆军的总兵级将领,还能调升五军都督府担任大都督,或者都护府任大都护,但他是海军,选择不多。
国姓爷朱成功可以入军机部,设置担任首席军机大臣,但施琅不行,和他同级别的海军将领还有一手之数。
施琅已经多年没有参加对外战争了,对自己的仕途早已不抱希望了,因而十分抵触这项政策。
听他表态,杨士聪精神格外矍铄,眼睛也不昏花了,认真地看了一眼施琅,又目光有神地一一看着身前的这十几个人。
半晌后,他悠悠说道:“老夫伴君临渊履薄三十余年,若是陛下真要弃老臣如敝屣,老夫无话可说,圣人言: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
杨通俊倏地站了起来:“爹,您想什么呢,这事还不正在议吗?只要我们合起伙来反对,陛下应该会作出让步的!”
杨士聪惨然一笑:“正在议?三十年来,陛下在大朝会上提出的那些政策,哪一个不是如铁律般的执行?”
他长叹了口气道:“合起伙来反对......你跟谁俩呢?如此行事,诏狱里只会会多出一批白吃白喝的人。”
“那该如何是好?”杨通俊急道。
他爹是内阁首辅,门生故吏满天下,敌人也满朝都是,要是突然倒台了,杨家的处境可就惨了。
“不急。”
杨士聪拍了一下圈椅的扶手,沉吟了半晌才启口道:“你在军机部行走,可曾听过陛下要征讨俄国?”
杨通俊点头道:“听说了,陛下似乎还要御驾亲征,灭沙俄以雪当年龙城被困之耻。”
闻言,众人目光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征讨俄国,路途上万里,这一来一回的起码要两年,万里国征,后勤保证不可出现一丝差池,自然不可能将此重任给新人去做。
如此一来,杨阁老又能续上三年了?
杨士聪望向了杨通俊:“征俄之事,尽快促成,太子殿下那里派人联系了吗?”
杨通俊回道:“往年如常联系,今年还没有。”
杨士聪认真道:“太子殿下开南疆,抚民有度,功过千秋,不应长离京师,要想法子让陛下调回太子。”
“老爹英明!”
杨通俊立时明白看了,夸了亲爹一句。
现在太子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只要太子安在,稳坐京师,杨家便再无后患!
杨士聪向众人交底了,便不再多说,起身往内堂走去。
杨通俊和那十几个拜年的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