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大雪纷飞,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闪烁着光芒缓缓落下,在这一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非常的静寂。
保定城外明军大营,军旗林立,营盘上早已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即便外面大雪封天,营内依然行走着一些顶盔披甲的巡逻军士,这些士兵虽然衣甲沉旧,神情疲惫,但他们身上那股气势,比寻常的明军高了不是一个等级。
中军大帐中,透过帐门看着外面巡逻的天雄军军士们,卢象升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督臣,我们在保定府已经有一些时日了,粮草的供应一直不足,咱们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吧!”宣府总兵杨国柱道。
卢象升转身看向帐中诸位将军,也是眉头紧皱,粮草一事,他多方设法周旋,几次催促保定巡抚支援一番,但保定巡抚张其平每次都说正在筹集,让他也无可奈何。
大明连连饥荒,京畿之地的粮草原本就不足,靠江南之地维持,如今鞑子入侵,在北直隶各地肆意,朝廷的粮食供应更加困难,何况这是战时,大军所需粮草更是往日的数倍。
宣大三镇人马的粮草供应已经断了好多天了,各镇官兵也出现了不少情绪。
山西总兵虎大威愤愤不平道:“我可是听说关宁军各部一个个都吃得饱饱的,同样是入卫勤王,为何要有这种区别待遇?”
宣府镇参将道:“谁让关宁军是高总监统帅的呢!人家管着粮草当然给他们自己人吃饱喝足!”
山西镇的参将也道:“粮草的事情先不说,上个月我们打牛栏山鞑子大营的封赏呢?怎么一个多月了都没动静?”
“住嘴!”卢象升猛的喝道。
几位总兵参将顿时闭嘴不言,不说宣大总督卢象升在宣大三镇的威望极高,光是私下议论总监和朝廷,这罪名就不小,刚刚几个将领也是一直愤恨才脱口而出。
卢象升的眉头紧皱,这一个月来,宣大三镇也打过几次小胜仗,可每次报上去就没反应了,虽说内阁商议嘉奖需要一段时间,但这是战时,应该从急处理,以好鼓励三军将士.......
卢象升道:“粮草一事,本督会尽快解决,上次大捷,本督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诸位的功劳呈于圣上案前,绝不会让众将的功劳埋没!”
宣大三镇的将官们有些感动,同时心中担心,督臣一直按照流程把战报发给总监高起潜,那死太监会不会扣留了?不过想想这种军国大事,死太监应该没那个胆子吧?
......
卢象升走出中军大帐,脸上苍凉,任凭寒风吹在脸上。
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卢象同和卢象坤二人眼睛泛红,来到他的身边,轻声安慰道:“大哥......”
看着两位从弟关心的目光,卢象升叹道:“上月初,为兄蒙圣上信任,统帅数万大军御敌,当时心中激荡,一心想与奴贼决一死战,壮我大明军威,让奴贼不敢再轻易犯我大明!”
在沉默了片刻后,卢象升惨笑一声道:“不想高公公和杨部堂执意分兵,朝臣们也事事制掣,如今形势急转直下,陛下降旨责怪,为兄欲本欲决战,奈何兵马日渐减少,只有万余人,想有所建树,难矣........”
自从卢象升被训斥后,高起潜阴人阴到底,私下拉拢宣大三镇的总兵参将,大同总兵姜襄直接领着人马投奔了高起潜。
宣府总兵杨国柱和山西总兵虎大威,二人深深佩服卢象升为人,一直愿意追随左右,不离不弃,让卢象升感动不已。
如今兵马不多,面对军力和战斗力都强于自己的清军,卢象升不愿让宣大官兵拼命,因为他知道,宣府总兵杨国柱和山西总兵虎大威二人,虽然忠勇可嘉,但若是让他们面对同等数量的清军,他们的人马却是不敢战的。
当天下午,从风雪中走来一行人,他们是宫里前来传旨的几个太监和一群锦衣卫。
宣大各将皆是振奋,以为是封赏之事,然而,圣旨的内容让宣大各将哗然。
圣旨中严厉训斥了卢象升督师期间拥兵避战,无所作为,致使关宁军多次战败。
圣旨宣布,夺去卢象升兵部尚书衔,收回尚方宝剑,降为兵部左侍郎,并准许其辞去宣大总督之职,但仍在军中留用,戴罪立功。
宣旨结束后,帐中宣大各将哗然,皆是愤愤不平,卢督臣明明打了几场胜仗,却被说成无所作为,而且高起潜统领的关宁军遭遇鞑子惨败,却说卢督臣不救援、佣兵避战,鬼知道高起潜现在跑哪去了!
卢象升惨笑一声,只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半年前他十次上书辞去宣大总督一职,回家守孝,圣上皆是不准,如今却要阵前换将......
山西镇总兵虎大威一脚踢翻桌案,骂骂咧咧道:“打的什么狗屁窝囊仗!”
宣府镇总兵杨国柱也是恨声道:“打赢了仗没赏赐、没粮饷补给也就算了,督臣还被夺官训斥,下一步是不是要派那个陈新甲当宣大总督了?”
朝中早已议论,杨嗣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