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舶司是中国历代王朝在各海港设立管理海上对外贸易的衙门,相当于海关。
自唐玄宗开元间,便在广州设有市舶使﹐一般由宦官担任﹐是为市舶司前身,到了宋朝才正式设立市舶司。
到了明朝时期,为了管理海外诸国朝贡和贸易事务,沿袭前朝之制﹐设置从五品提举一人,从六品副提举二人,负责征收关税。
明朝在广东的广州,福建的泉州,浙江的宁波各设一个市舶司,广东市舶司专为占城(越南)﹑暹罗(泰国)﹑满剌加(马来西亚)﹑真腊(柬埔寨)诸国朝贡而设﹐浙江市舶司专为日本朝贡而设,福建市舶司专为琉球朝贡而设。
经过大明几代皇帝反复海禁,三个市舶司经过被废又恢复,对外贸易港口也发生了变化,直到万历中期才稳定下来。
见朱慈烺问道市舶司,程国祥饶有兴趣的说起了市舶司,并说道:“殿下,开海通商的好处不言而喻,红夷人的货船每年需要大量的瓷器,丝绸以及茶叶等货物,我大明却仅仅开了三个用作贸易之用的市舶司,且三司还对贸易的货物和数量有着复杂而又让人恼火的各种限制,臣请殿下废掉那些限制。”
朱慈烺点头道:“三司的关税就由税务部派人征收,还要近一步降低当地官府对百姓经商的限制。”
税务部尚书程国祥颔首称是,他明白皇太子这样做的深意,想让明年的赋税收入再次攀到一个新高度。
朱慈烺忽然问道:“程老可知郑芝龙其人底细?”
程国祥回忆了一番,回道:“臣知道此人以前是个海盗,后来被熊文灿招安,在海事上立了一些功劳!”
朱慈烺笑吟吟道:“还有呢?”
程国祥不明白太子为什么问一个武夫,也对郑芝龙并不了解,于是摇头道:“臣对其不甚了解,还请殿下明示。”
朱慈烺又看向李岩,问道:“你觉得呢?”
李岩道:“臣觉得,两广总督熊文灿自诩会识人用人,其实不然,他当初招降郑芝龙就是最大的败笔!”
户部尚书张国维问道:“郑芝龙归附朝廷后,不仅驱除红番鬼,拱卫大明海疆,还曾以每人三两银子的价格,招募流民移居东番,也算解决了福建流民之患,李大人此话何意?”
李岩道:“当今圣上登基之后,曾试图平靖海疆,采用熊文灿的招抚之策,以寇治寇,然而郑芝龙受招安以后,反而借朝廷之名,铲除海盗中的异己,数年功夫便已经称霸福建沿海。”
“移民东番表面是仁政,实则是郑芝龙祸水东引,失去了产业的流民就是朝廷的隐患,都送到蛮夷海岛上,其辖境内也就太平了,他郑芝龙在福建泉州发展实力的同时,也在开发东番,无非是为了将来万一与朝廷翻脸,还有个备用的落脚点!”
李岩接着道:“此人称霸福建沿海后,一边打击海盗,又一边包庇走私,控我大明海疆为自家后院,借官身走私,通贩洋货,过往海船,不论海盗商人,一律须购买郑氏旗号买平安,每年收入可达千万两白银,然而这些钱他可从未向朝廷缴过一厘一毫!”
张国维不了解郑芝龙的底细,听了李岩的评价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轻视了这个姓郑的,难怪皇太子如此关注他,闹了半天这厮是个不显山不露水,闷声发大财的狠角色。
张国维说道:“如此说来,郑芝龙行割据之实,殿下是否要举兵铲除这一害!”
朱慈烺摇了摇道:“不急!”
大明有着漫长的海岸线,仅仅设置了三个市舶司,以至于在漫长的海岸线活跃着千千万万的走私,随走私而兴起的自然就是如骨附蛆的海盗,而这二者往往是互相转换的,上岸则为民,出海则为盗,这种情况在天启年间更是发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朱慈烺想要大明沿海顺利开海通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打击走私,而走私的根源有两个,一是日本,二是泉州郑芝龙。
日本对无数亦民亦盗的走私船提供资助,郑芝龙则是通过盘剥海盗获取金钱,同时又对商路货源进行垄断,成为大明朝廷拥有官方身份的最大走私集团。
朱慈烺想要在江南沿海广开海贸,对郑家的安排是躲不开的,毕竟外国商船想要走台湾海峡到达浙江和上海,必须经过郑芝龙控制的东南海域。
总不能一边郑家在南海收保护费,朝廷在浙江和上海收关税,这叫怎么一回事?
李岩担忧道:“殿下,如果不解决郑家,进一步开放商埠只会让郑家的财富进一步壮大,这郑家本已是民间最富之家,如今再这样下去,只怕真的就富可敌国了。”
朱慈烺何尝不了解这个情况,只是他对初建的大明皇家海军战斗力信心不大,目前造船厂初建,海军军官还在培训,没有几年的时间很难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郑芝龙打过好几场大型海战,对手的实力在亚洲海域都是顶尖的,朱慈烺现在要靠自己这点海军家底,想在海战中击败郑家水师,难度不小(福建水师基本都是郑家花钱搞的)。
从陆地作战同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