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吉翔一五一十的交代完后,继续老老实实的伏在地上,任凭背上的鲜血顺着衣服滴落,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朱慈烺背着手,握着鞭子,瞥了他一眼:“还有吗?”
“没有了。”
马吉翔斩钉截铁道,声音中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接着道:“雷霆雨露,莫非天恩,请皇爷圣裁!”
“好,敢说敢认就好!”
朱慈烺挥了挥手,道:“你且回守备府候着,待朕召来那几个贪官,询问清楚了再处置你!”
马吉翔立即感恩戴德的扣头谢恩,在两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太监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出了巡抚衙门。
他一离开,陕西巡抚张同敞立刻上前道:“启奏陛下,臣本朽木之才,承蒙陛下不弃,委以封疆之重任,然臣在陕西左支右绌,上不能上体圣忧,不能下苏民困,臣之罪已不可以昏聩名之,误国误民,实与封疆不符,请陛下革去臣职。”
朱慈烺瞧了他一眼,道:“这事没完,你也在这候着!”
说完,他带着徐盛一行人离开了巡抚衙门,前往永王府。
永王府,也就是之前的秦王府,秦王一脉被李自成干掉后,就没续王爵,朱慈烺让四弟朱慈炤镇守西京,入驻王府。
按照惯例,大明皇帝出巡在外要住在宗室府上,因此朱慈烺也毫不遮掩的住进了永王府。
他的突然出现,让永王朱慈炤很紧张,颤颤惊惊的出府迎驾。
朱慈烺没理会老四,将他打发到了一边。
王府承运殿,偏殿的书房摆设极为奢华,墙壁上挂着文人墨客的字画,窗前挂着绣罗窗帘。
靠墙的屏风前放着一张宽大的楠木太师椅,椅子左侧摆着一个搁架,上面摆放着一柄宝剑,右侧一张书桌,上面是文房四宝。
朱慈烺一声不吭的坐在太师椅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沈公公忙沏了一杯茶端过来,轻声道:“皇爷,您喝杯茶消消气吧。”
朱慈烺喝了一口热茶,目光注视着半开的窗户。
他不是个糊涂之人,更不是个气包子,之所以给他如此大的触动鞭打巡抚,是因为他觉得张同敞在轻视他的权力,藐视他的权威。
往大了说,文官集团还想坐大!
自古就有皇权与相权之争,皇帝与文官集团的博弈,现在老张都敢打太监了,那还得了?
朱慈烺知道,张同敞是广西巡抚瞿式耜的门生,他们虽都是历史上的抗清民族英雄,但都是老东林党啊,在南明永历朝的党争中可谓是打破了头(太监马吉翔是永历朝的魏忠贤,还封了侯,入了内阁)。
这两拨势力,一会让永历帝朱由榔往这,一会拉着朱由榔跑那,如同带着傀儡皇帝。
朱慈烺可不是朱由榔,任由他们在西北胡闹,鞭打张同敞只是警告,而鞭打马吉翔,朱慈烺则是真正动了杀心!
他忽然开口问身边的徐盛:“负责西北情报的潜龙卫是谁?”
徐盛略微想了一下,道:“回禀陛下,负责西北的潜龙卫官员是王震。”
“王震?是不是当年打入闯军内部的那个?”朱慈烺似乎对这个人有些印象。
徐盛恭敬的回道:“是的,王震在北伐决战中,亲手击毙了伪顺军师宋献策、伪爵刘宗敏、李过、郝摇旗等贼,险些活捉了李自成......”
“传王震来见朕!”
现在负责陕西情报的东厂负责人是马吉翔,这狗奴才勾结地方官贪污公款,东厂上下没有上报,显然是沆瀣一气,监守自盗!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朱慈烺当年设置潜龙卫,就是防止东厂和锦衣卫内部腐化相互勾结,欺上瞒下!
潜龙卫的人员虽没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员庞大,但他们个个都是孤儿出身,自幼宣誓效忠皇室,比太监还要值得信任。
而且,潜龙卫的所有人员,除了少数几个负责人,没有官方的职位和身份,保密极严,从事着各行各业,互相之间不认识,仅靠密信传递消息。
一个家奴,对主子不隐瞒便是最大的忠心,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西京守备府,镇守太监马吉翔的府上。
“干爹......”
三名小太监跨进门,冲着里面轻声叫了一声。
卧房中,马吉翔趴在榻上,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后背,一色的鲜红让人看了为之惊愕。
两名太监小心翼翼的为他上金疮药。
看着三名干儿子进来,马吉翔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慈蔼,指着房中的一桌酒席道:“都过来坐下吧。”
三名太监懵了,为首的胖太监正是白天策马闯街的那位老哥,他挤出一丝笑容道:“干爹讲恩德,儿子可不敢不讲规矩,站着就好......”
他们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险些让干爹栽了,现在干爹没记仇弄死他们已经算烧高香了,哪里还敢蹬鼻子上脸?
马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