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士走后,旁边一个全程听到诊断的东厂番子询问道:“大人,怎么办?还用刑吗?”
档头沉着脸道:“我们是东厂,责任是监察大明的一切人员,维护国家安定!这里是京城,容不得马虎,为防万一,继续拷打两日!”
如果放在以前,只要进入东厂大牢,即便是误抓,也难再走出去。
今日不同往日了,督主吴忠严令东厂各处,要文明执法,并要求对误抓者,彻查后一并释放,继续监视直至完全洗脱嫌疑。
这时,一名东厂番子快步走来,在档头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他是平阳侯家的二公子?”
档头双目微瞪,沉声问道:“确定吗?”
番子回道:“回大人,确定无疑,情报处那边归拢调查了应天府所有叫徐明武的人,只有平阳侯徐青山的二公子叫这个名字,而且徐侯爷的二公子恰巧在三日前离家出走失踪了,时间和年龄都对的上......”
说着,番子又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赫然是坐在老虎凳上的徐明武。
档头再三辨认后,最终轻呼了一口气:“既然确定了身份,那就停止用刑吧,去通知平阳侯府,让他们来领人,顺便支付一天的牢房费和伙食费,手工费就免了吧!”
平阳侯徐青山,平定日本,战功赫赫,如今又是兵部左侍郎,作为东厂的小小档头,还犯不着跟这棵大树过不去。
不过收费这项制度,是东厂督主吴忠定下的规矩,没有天子诏令,谁都不能免俗,得老老实实的交钱。
不交?文明执法的东厂番子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你家!若是遇到作奸犯科之事,那就不好意思了!
牢房中,浑身麻木的徐明武被抬了回来,盯着牢顶两眼发直。
直到此刻,他才深刻的体会到封建王朝的残酷性,以及意识到穿越不是闹着玩的,动辄小命不保。
如果是女人,那应该更麻烦,若是在啥也不是的满清王朝,估计更惨。
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知觉,徐明武开始研究着如何逃出生天,起码也要凭借自己的智慧,把身上的罪名也洗白了。
深刻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后,他决定不再提穿越的事情,而是转为编造身份,证明自己是个合法良民。
但他想了一会儿,又犯愁了,他对眼下的社会基本不了解,能编出什么身份?人家东厂又不是吃闲饭的,什么查不到?
徐明武仰天感叹自嘲道:“可悲啊!可叹啊!好不容易穿一回,竟回不过三天!”
死就死吧,说不定死了又回去了......
一阵铁链拉动的声音响起,牢房的门打开了,一个东厂差役的脑袋伸进门缝,盯着床上的的徐明武。
徐明武认出了这家伙就是昨天抓自己的,当时气势汹汹的很是嚣张。
看破生死的徐明武懒得鸟他,依旧躺在石床上,还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们爱信不信,要杀要剐抓点紧,只求你们断头饭做的丰盛一点!”
“果然是个失心疯。”
差役嘀咕了一声,接着冷冷地道:“徐明武,出来!有人保释你了!”
“保释?”
徐明武一骨碌翻起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真的?谁保释我?”
差役喝道:“少废话,赶紧出来!”
“好哩!”
劫后重生,徐明武才不管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究竟是谁出面保释自己的,先出去再说!
那东厂差役一脸不爽地对他道:“算你走运!”
徐明武没理会差役这副嘴脸,满怀希望的走出牢房。
东厂大门前,徐明武穿着一身囚犯号服,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陌生年轻军官。
军官身穿一套红色轻甲,腰间还挂着佩刀,站得笔直,见他出来后微微躬身行礼道:“二少爷,侯爷让我来接您回府。”
徐明武不解道:“哥们,你是?你说的侯爷又是谁?”
军官面色一怔,眼中浮现一丝疑惑,看向面前东厂的档头。
档头闻言,更加确定了韩老诊断无误,连自己亲爹都忘了,这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他挤出一丝笑容,将一份文件递给年轻军官,道:“这是我们东厂的鉴定书,贵府二公子可能患有......患有脑疾,需要长期治疗,希望你们能看好他,定期向东厂做行踪报告.......还有这身号服,记得还回来。”
卧槽!脑疾?你全家才脑疾呢!
徐明武很不爽,但刚脱离虎口,在没摸清情况后,他敢怒不敢言,生怕再被抓紧去。
军官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鉴定书,与档头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带着徐明武乘坐侯府专车离开了。
......
马车上,不言苟笑的军官手里拿着鉴定书,直直的盯着徐明武,一句话不说。
徐明武无言,这家伙真把老子当神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