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巳时,靖江王朱亨嘉仍在呼呼大睡,忽然被贴身太监推醒:“大王,出大事了!”
“什么事啊?”
朱亨嘉睡眼酩酊的问,他翻个边,迷迷糊糊的还想继续睡。
昨日朱亨嘉刚接到快马禀报,杨御蕃愿意起兵反正,昨夜设宴高兴之下喝多了,现在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呢。
连东军都督府都接受招抚了,能有什么事?莫非南军都督府也接受招抚了?
“大王,朝廷的军队打来了,已经进入了桂林府!”
“什么?进入桂林府了?”
朱亨嘉大吃一惊,立时睡意全无,一咕噜爬起来。
他惊呼道:“怎么可能,不是有三王的五万大军在湖广吗?是不是黄得功从西边打来的?”
“不是黄得功,是杨御蕃!”太监回道。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接受寡人招抚了吗?”
朱亨嘉一愣,即便杨御蕃那厮使诈,但湖广有长沙、衡阳、永州三道防线,就算是五万头猪也能顶个一两个月吧,这才几天啊!
稍微缓了缓,朱亨嘉大叫道:“快传平南侯许定国,命他立即点齐兵马前去阻击,务必将敌人拦下!”
在靖江王的政权中,许定国可是名老将,此人万历年间就在辽东巡抚杨镐标下团练兵马,
天启年间更是在宁锦大捷中打过建奴,平过白莲教,崇祯年间还打过流寇,是叛军中不可多得的大将,朱亨嘉将其当成纵横天下的王牌!
......
桂林府境内,乱糟糟的兵马不断,从各处往兴安县汇集。
这些兵马身穿大明传统的齐腰甲,以青棉布、紫花布制作,上面缀有黄铜丁或火漆丁,他们个个骂骂咧咧,队形全无。
不少人一手扛着鸟铳,另一只手打着哈欠,相互询问怎么回事。
显然是突然得到命令,个个都摸不着头脑,不知出了什么事。
兴安县城下,叛军的汇合的人马更多了,一片人叫马嘶,不管认不认识,互相之间打着招呼,跟梁山聚义时的场景有的一拼。
点将台前,“平南侯”许定国端坐太师椅上,几名叛将众星环绕着,颇有些当年李自成点兵时的风范。
一名粗豪的叛将问道:“侯爷,出什么事了?”
许定国扫了一眼这些站着歪歪扭扭的“靖难新军”,恨恨道:“朝廷发兵了,昨日进入桂林府了,距咱们也就一百多里路!”
闻言,众将脸色一变,慌张之色无法掩饰。
虽说当初都是咬牙切齿的要靖难建功立业,然而真当听说朝廷的军队打来时,心中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最重要的是,朝廷的军队来的太快了,大家还没有进入状态呢!
许定国一看这帮怂货的样子,心中一突,他担心会激起,立即说道:“朝廷来的兵马并不多,只有三四千骑兵,我们五万人,还怕他们不成?”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才三四千人,确实不用怕,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
“兴业伯”杨国威高呼道:“皇帝在我们桂林,我们才是朝廷的人马,他们是叛军!”
“是啊,咱们才是奉天靖难平定叛乱的官兵啊,怕个鸟啊!”
许定国很高兴:“说得好,只要退了叛军,崇祯皇帝和监国定然不会亏待咱们的,封侯拜相就在近日……”
经过一番隆重的现场动员,五万靖难大军当即开拔,前面骑兵开道,后面是数万拿着长矛的步兵们,其中不乏有拿着粪叉、铁锹等兵器的。
数万人马如同前去找场子,人潮如海,浩浩荡荡,观之颇有威势。
还未赶到马头山抢占有利地形布防,只见前方地平线烟尘冲天,如沙尘蔓延而来,飞舞的旗帜若隐若现。
随着一阵铁蹄轰鸣之声响起,许定国大喝道:“是安武军的骑兵,速速列阵迎敌!”
叛军们匆忙整队,紧张的检查火铳,擦亮武器,同时伸着头看着敌人来了多少人,长什么样子。
马蹄轰隆,大队的安武军骑兵有纪律的整齐行进,他们一色的青壮,一色的盔甲服饰,虽然只有数千人,但无形间却产生了巨大了压迫力。
许定国脸色阴晴不定,喃喃道:“这差距有点大呀......”
不过他也身经百战之人(尽管没赢过几场),缓和了情绪后,许定国当机立断再度下令列阵拒马。
寒风猎猎中,一声高喝,安武军骑兵大队立时缓缓停下。
杨御蕃身骑乌黑战马,勒住缰绳,胯下健马一声嘶鸣,还用力打了个响鼻,喷出浓浓白气。
通过望远镜,他远远的看到前方原野上一堆堆服色杂乱,旗号零落的叛军。
看着远处叛军的乱七八糟的阵列,杨御蕃冷笑一声:“这也能叫军队?鸭子都比他们排的整齐!”
周围众将轰然一笑,这样的军队也好意思造反?看不起谁呢!
不过对方越垃圾越好,白送的大功不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