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中,崇祯看着太监们的捐款簿,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是家奴靠谱,一下子就拿出了三十多万两银子,几十个人的捐款远远高出了上千官员的总量。
崇祯再度看了一遍名单,忽然问道:“王承恩,你一个人捐了五万两,哪来这么多银子?”
王承恩垂手道:“回禀皇爷,老奴.......老奴从万历朝时就开始攒银子。”
崇祯呵呵一笑道:“我就说嘛,你一直在司礼监办差,不像王之心经常出宫采购,怎么会有贪腐的机会,一看就是廉洁之人,朕只是好奇问问,你不要紧张。”
王承恩砰的一声跪倒在地,热泪盈眶道:“皇爷.......其实.......其实老奴也贪啊,老奴的府中足有几十万两银子啊!”
“嗯?”崇祯惊的从龙椅上站起,呆呆的问:“怎么回事?”
王承恩俯首道:“老奴以前觉得,世上万物,父母妻儿不可靠,兄弟朋友不可靠,只有银子最可靠,老奴进入司礼监后,那些官员隔三差五的就给老奴行贿送银子......”
崇祯将手中一摞奏本扔向大骂道:“混账,你真给朕丢人!”
王承恩俯首道:“皇爷,老奴也曾经拒绝过啊,人家送了五千两银子,老奴不收,第二天人家又送了一万两,老奴还是不收,第三天人家又送了五万两.......”
“人家不相信老奴廉洁,觉得老奴嫌少,甚至会觉得老奴有意针对他,暗中整治他,不然这个老阉奴怎么连银子都不要呢?”
王承恩继续道:“皇爷,行贿受贿固然是罪过,但要是老奴不做,老奴就无立身之地了啊,老奴今天认罪,实在是不愿再欺瞒皇爷了.......”
“大奸,大奸!你真是气死朕了!”
崇祯很愤怒,他实在是没想到,跟着自己二十年的内侍太监居然是个大贪!
王承恩跪伏在地,久久不语,他不敢告诉皇帝,他这些年贪的远远不止这些,其他太监们所贪的银钱也远远不是表面这些,其数目多到他不敢说.......
御前太监韩三上前道:“皇爷,薛阁老请求觐见。”
崇祯余怒未消,看向趴在地上的王承恩道:“滚下去好好反省!”
......
薛国观曾向皇太子保证过后勤无忧,稳定好后方,现在后勤出了问题,他也不好交代。
虽然银子是凑了一百多万两,但他仍然不放心,前线二十几万大军,一个月的开销就有六七十万两,一百多万两根本顶不住。
如果战事拖个一年半载的,后面怎么办呢?皇太子所说的从江南运粮的事情已经不现实了,奸商们为了发国难财,已经把江南的粮价炒了数倍。
拿钱办事一向是薛国观极为重视的为官原则,不管怎么样,这后勤工作,他一要做好,不为别的,只为皇太子的一句话:要么封侯,要么断头.......
薛国观再次向崇祯皇帝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建议:皇亲国戚们很有钱,让他们也捐!
崇祯一琢磨,觉得这事靠谱,皇亲国戚属于食利阶层,是天底下唯一不需要干活就白白拿钱的人,他们大多传承了数代,家族底蕴极为深厚,找他们要钱,准行!
百官们还在抵制捐款,崇祯决定换个套路,从周皇后的父亲周国丈那入手,让他给百官做个表率。
只要嘉定伯周奎带了头,别的皇亲国戚也不好意思不给钱,到时候凑个几百万两银子还不是小意思?
想到这里,崇祯立马安排了御前太监徐高去办这件事,徐高脸皮厚,脑子也灵活,应该没问题。
第二日一早,太监徐高就领旨出宫前往嘉定伯的府上了。
周府中,周国丈正开心的在库房里清点着银锭子的数目,他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这种大块金银沉甸甸的手感。
“这做人呢,就该像这金砖一样,稳重!”说完周奎放下手中的大金砖,不辞辛劳的又连续清点了二十个存金锭的库房,还有四十个存银锭的库房。
当他来到近日新建的库房,看着还未装上金银显得空荡荡的架子时,周奎心中有种说不尽的悲凉,一种绝望的情绪浮现在心头。
他叹息道:“世道真是艰难,这金银可真难赚啊!”
此时,周奎的心就像这空荡荡的库房一样的空虚,甚至响起了当年在大街上摆摊算命时的艰苦日子。
正当这个忧郁的老头伤感之际,突然听说宫中来人了,周奎大喜,心中暗道:“莫非是皇帝女婿体谅老丈人赚钱不易,又有赏赐了?”
想到这里,周奎脚不沾地的出门迎接,临走还不忘让家丁们把库房给看好了,连只蚊子都不准放进院子里。
周奎顺手提着一只鸟笼,哼哼呀呀的前往前厅见那宫中的太监,却见一个家丁一溜小跑的进来,道:“老爷,您快啊!”
周奎被那毛毛躁躁的家丁吓了一跳,生出一脸的怒意,道:“不就是个宫中的宦官吗,慌什么!本老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