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朝会后,应天府内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跨年大清洗。
凡是牵扯逆案的,与宁晋伯等勋贵勾结的官员,皆被锁拿抄家。
天武三年的钟声敲响,随着靖江王和晋王等逆贼被押至南京,逆案势头不减反盛,扩大至全国各省。
东厂、锦衣卫、各地官府同时出动,搜捕靖难中举事的官员、士绅。
其中陕西的情况最严重,孙传庭和周遇吉在一个月间抄了上千名士绅地主,杀得是血流成河。
不过人没白杀,不仅起到了震慑作用,孙传庭还缴获了大量的土地、粮食、银钱,一股解决了陕西赈灾紧张的情况。
南京城,兵仗局。
大堂内,一位年龄近五十的老太监正在品着香茗,一旁站着几位哈腰点头侍候的小太监。
这老太监是兵仗局兼御马监掌印太监刘元斌,当年大太监曹化淳安插在勇卫营的两大监军之一,另一个是卢九德,现任后勤部尚书,军机大臣。
刘元斌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轻哼道:“你这茶啊,火候差点,山泉水煮至初沸就可以了,水温太高就破坏了茶本身的味道,所以喝起来就会涩口,回甘微苦,以后可要记住了,否则莫怪咱家无情!”
小太监脸色微白,连连称是。
这时,院外传来了争执的声音,让原本清静的兵仗局显得十分嘈杂。
刘元斌砰的一下将茶碗拍在了桌案上面,愠怒道:“什么人扰咱家清静?活的不耐烦了!去赶走他们!”
“实在抱歉,扰了掌印大太监品茶的心情。”
一道年轻的声音飘进了门口。
刘元斌定睛一看,不屑的笑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东厂的人。”
吴忠身穿蟒袍,身悬黑色披风,后面跟着一大群东厂番子,大步进入兵仗局。
到了刘元斌面前,吴忠一撩披风就势坐下,立时有两名番子将椅子递来,接住他的屁股。
刘元斌眼睛眯起,语气变得阴冷起来:“做了东厂督主就忘了礼数了?”
按照宫中太监们的规矩,刘元斌入宫时间长,按辈分吴忠得称他一声大太监。
吴忠微微一笑,侧着身子抱了抱拳道:“见过大太监。”
见刘元斌不应,吴忠又道:“本督此来是为了公事,还请大太监移步东厂,有些事情咱们想问一问。”
刘元斌阴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咱家在东厂时,你小子还在钟粹宫替主子端屎端尿呢!”
御马监出身的刘元斌一直看不起吴忠这些小太监,他当年是大内总管曹化淳手下的红人,如果没有意外,最有可能进入司礼监,担任掌印或者秉笔太监,兼任东厂督主。
然而一切并没有像刘元斌想象的那么美好,跟了新主子,为两代皇帝办差,迟迟没进司礼监,一直在其他衙门任职。
最重要的是,吴忠这种杂毛居然混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督主的位子,成了天下第一大太监,刘元斌心中十分的不满。
吴忠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道:“刘太监,这是皇爷的旨意!”
刘元斌骂道:“就算是皇爷在此,也给咱家三分薄面,你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乱吠!还想带我去东厂问话,有屁就在这里放,没屁就滚出去!少打扰咱家的清闲!”
伴随着刘元斌的厉喝,一队队年轻的东厂番子冲了进来护卫在吴忠周围。
吴忠终于变了脸色:“刘太监,咱家是看你在宫中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面子上,才跟你和声细语的说话!”
刘元斌忽然笑了,意味深长的道:“怎么,要来硬的,你东厂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拿咱家?”
太监执掌的二十四衙门中,以司礼监和御马监权力最大,东厂督主一般由司礼监太监兼任,司礼监太监也可以兼任御马监太监,比如曹化淳。
总体来说,御马监掌印太监的地位比东厂督主稍微高一点,最起码也是平级,这也是刘元斌豪横的原因。
“你问我东厂算什么东西?”
吴忠面色一冷,肃声道:“我现在告诉你,我们东厂专替陛下扫清毒瘤,别人不敢办的事我们东厂办,别人不敢动的人我们东厂动,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说着,吴忠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将之捏碎:“这就是我们东厂!够不够清楚?”
话音一落,东厂番子们纷纷将刘元斌围在中间。
吴忠也踱步到他面前,道:“你勾结刘允极等叛臣谋逆之事,我们已经知道了,陛下也知道了,还是老老实实跟咱家走吧!”
闻言,刘元斌已经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他尝试着辩解道:“我不知道宁晋伯之事,你不要随便栽赃!”
吴忠呵呵一笑,道:“闯贼余孽使用的震天雷就是出自兵仗局,你以为你杀了几名管事的工匠,就能做到守口如瓶?你也太小看东厂的能力了!”
“你的事,在遇刺第二天,东厂就已查明了,之所以一直没捅破,是因为皇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