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而撤!”
面对盛怒的安审琦,韩令坤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然而脸上的剧痛,让他一时没能说出话来,泪腺都有些失控。
回望北面,杀声犹酣,辽军攻势犹盛,但汉军虽败未溃,其并没有能够趁势一举凿穿汉寨。从前营到后营,有汉军民散奔着,但还有一些军士,就地重新结阵,拼死抵抗,将辽军再度拉到阵地战上来。
其中,有两名将领,发挥了关键的作用。一人名叫刘廷翰,是安审琦部下都将,同属河北边军,早年在柴荣,受其提拔,此番与韩令坤一起在前寨抵挡。
崩乱之际,他也受到了影响,不过在辽骑的冲击中,他积极集结兵士,高呼“不要乱,不要散,乱则必死,散则必亡”。并亲自提刀,带着人斩杀向南突进的辽军。
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就怕没个主心骨,有刘廷翰带头,立刻有不少的汉军汇聚在他身边,重新结阵,对抗辽军。
而其他的汉军将士,也多受感染,各自襄聚,以对抗辽军。这些人,都是经历过沙场磨砺,训练有素的人,知道如果完全崩溃,只会陷入被辽军追杀、任其屠戮的局面,是以哪怕已是强弩之末,仍旧鼓足余勇,奋力抵抗,不是为了大局,而是为了求生。
另外一人,就是老将王殷了。此番北伐,皇帝刘承祐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令他从军,以其资历,调拨了三千河北州兵给他指挥。
败势倾颓之际,王殷做法与刘廷翰相类,集结将士,就地抵抗,与其步步危机,为人宰杀,莫若奋起力战,争取生机。
而王殷的意志,尤其坚决,此次参与北伐,是他为自己正名,为子孙赚取福荫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此战,如果战败了,责任固然不在他,纵然最终保住了性命,晚年也要凄凉度过了。与其如此,莫若决死抗击,即便战死了,还能有个烈士的待遇,荫庇子孙。
是以,当王殷抱着一种破釜沉舟,有死无生的决心时,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惊人的。年近六旬的老将,手执掉刀,身先士卒,连斩辽军,身被创伤,似无所觉,战意犹高。仿佛回到了十一年前,随军攻打杜重威时,箭矢中首,而折簇口中的风采。
王殷这老将英勇无畏的表现,是十分鼓舞士气的,周遭将士,无不深受感染,慨然抵抗。
就这样,在刘廷翰、王殷等将军军官的率领下,前寨的汉军虽败,但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当然,也是求生欲望的催动。
汉军将士,也不管什么编制了,各自集结,就地抵抗,组成一块块小阵,众者上千,寡者过百乃至数十,与辽军搏杀。
战场的形势,就在这种亡命搏杀之中,陷入了一种完全混乱的状态中,不只是汉军,突入的辽军亦然。辽军所仰赖的骑兵的突击能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与遏制,根本冲不起来,对于辽骑,汉军是专盯着马腿砍,逐渐将辽军拉扯进一场乱战之中。而很多辽军,干脆下马作战,乱战乱打,打成一锅粥。
韩令坤这边,被安审琦一通抽打喝骂,脸上的疼痛,比不上内心的羞臊,也不多说什么了,朝安审琦一礼,说了句:“陈留王在此,我无后顾!”
说完,带着他那数百雄安军卒,转身向北冲杀回去,并且一路收拢败卒,斩杀那些完全丧失志气汉卒,再无反顾。
安审琦这边,把五百重甲步军也派上去了,这些人,是生力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犀利异常。
他自身,则亲自坐镇后营,不再动弹。调动人手,在营前继续设置防御工事,摆阵挖坑,没有丝毫放松,不敢浪费前寨将士,浴血作战,给他争取的时间。
同时,自中军、右寨调动兵马支援。安审琦心里很清楚,一场乱战,虽然打断了辽军的进攻节奏,但凭借着优势的兵力,磨都能把前寨的汉军磨死。
兴捷军石守信这边,也收到了后撤的命令,带着人,朝左寨缩回,牵制的辽骑不肯轻易放过,但通过几轮弓弩的打击,成功摆脱。不过,那数千河北边骑,则继续留在寨外,与辽骑游斗拉扯。
在其后,在保证防御的基础上,石守信也派军向前寨支援,如此,汉军呈现出一种包夹前寨辽军的姿态。
辽军中军,在得知寨中战况后,耶律琮不由叹道:“固知汉军强悍,却未料其坚韧至此,实乃大辽劲敌!”
不过,感慨归感慨,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任何怯后的道理,手中的势力还很强大,兵力充沛。再调军入营参战,下令寨内辽军,重新集结进攻,尽快从乱战中摆脱出来。
又各分兵两万,绕袭左右汉寨,扰而不攻,牵制其他汉军,并加派一万骑,去围剿那支碍眼的河北边骑。
其后,耶律琮下令,将他的中军指挥前移,以激励辽军将士。辽军的进攻,非但没有减弱,反而继续加强。
汉军前寨的混战,又持续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在辽军的持续兵力投入下,汉军在接应下,主动后撤,前营、中营,全部放弃,撤至后营中。在中营,安审琦下令堆积柴草、油脂,放了一把大火,稍止其追杀。
原本约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