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抓捕行动渐渐落幕,然而负责审问的李廷表却万分焦急。
谋害皇子一案牵扯的人太多了,这些勋贵和太监根本不用动刑审讯,直接就往外咬人,恨不得把所有勋贵和太监全部拉进来。
现在已经抓了两千余人,李廷表不敢再审下去了,如果再让他们咬个不停,估计上万人也挡不住。
李廷表就此打住,前往信王府请示朱慈烺该如何处置这帮人,当他来到信王府后,一下子就傻眼了,发现自己已经进不了王府了。
护卫信王府的勇卫营亲卫们像是从未见过李廷表一样,无论他怎么说就是不放行,说是太子殿下正在休息,一个人都不想见。
李廷表当即呵斥亲卫道:“把你们的统领徐盛叫出来!”
却听这名亲卫又道:“抱歉大人,将军正在为殿下护法,也不能打搅。”
“你娘的!”李廷表怒骂了一声,却也不敢硬闯,只得甩着袍子离开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度还以为自己失宠了,想想这段时间自己又没犯错,李廷表只得摇了摇头,又去了靖武伯府找孙应元。
孙应元比较厚道,没有让李廷表吃闭门羹,在伯爵府书房中接见了李廷表。
“我说孙老弟啊,殿下现在一句话不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这些人到底要怎么处理?难道要把他们移到刑部交给陛下处置?”
孙应元听后摇头道:“要是交给陛下处置,咱们花多大力气抓的人,就得花多大力气给送回去,我说李大人,殿下不是让你负责审讯处置的吗,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
李廷表苦着脸道:“这么多勋贵侯伯,个个都是超品的存在,哪是我能随意处置的,我还是听听殿下的意见吧。”
孙应元笑着道:“李大人还真是当事者迷啊,殿下不是已经给你意见了吗。”
李廷表听后就是一愣,道:“我连殿下的面都没见到,勇卫营人直接就将我挡在了信王府外,还说太子殿下正在休息,一个人都不想见,连徐盛都不见我,这个徐盛真他妈的不够意思!”
孙应元品了一口陈圆圆送上来的茗香茶,笑道:“殿下不是已经说了,他一个人都不想见,李大人还不明白吗?”
李廷表听后立刻明白了,他额头冷汗直冒,这可是两千余人啊,十几个勋贵的族人,要是全杀了跟抄家灭族有什么两样?洪武朝的蓝玉案也不过如此啊!
此时的李廷表看向孙应元,却见他双目微闭,好像睡着了一般,不再有一句话。
李廷表想了一会儿,突然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来向孙应元深施一礼,步伐坚定的出了靖武伯府,向诏狱方向走去。
待李廷表离开后,孙应元慢慢睁开了眼,早已没有了刚刚昏昏欲睡之态,双眼渐渐深邃,炯炯有神。
他喃喃道:“殿下曾说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帮人靠祖宗的庇佑,吃民脂民膏二百余年而不知回报,死了才好!
勋贵是大明的功臣之后,此事不能由身为储君的太子来做,只能由我们这些臣子来替殿下扫清道路了。”
......
李廷表离开伯府后,思考了一路,脚步越发的坚定,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你们勋贵们敢做,我李廷表就敢杀!
李廷表回到诏狱后,立刻下令将武定侯郭培民、阳武侯薛濂、平江候陈治安、新宁伯谭弘业、应城伯孙廷勋等十几个串联谋害皇子的勋贵及其家属拉到西市问斩。
处决一干侯伯的消息传出后,西市的大街上立刻围满了人,人挨着人,一片人山人海,都赶着来看这场百年难遇的大事情。
周围的百姓虽多,却没有人敢闹事乱说话的,因为孙应元已经命令高邦调来了五千天武军在西市刑场周围维持秩序,保证顺利行刑。
今日的北京城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又像是下雨。
李廷表坐在案台上,看向被押上来的一批批勋贵侯伯,脸上满是坚毅之色,哪怕事后被问责杀头,此时他也认了。
周围围观之人,有的一脸兴奋,满是幸灾乐祸,有的则是满脸愤恨,显然是其他勋贵府上之人。
准备受刑的勋贵们多是大喊冤枉,有的默默流泪,有的嚎啕大哭,还有的大声咒骂摆资历。
应城伯孙廷勋嚎啕大哭道:“本伯的祖上跟太祖皇帝打过天下,又跟过成祖皇帝靖难,于你朱家有恩,太子你凭什么杀我!凭什么!”
李廷表不顾众人的目光,喝道:“验明正身!”
下面早有人对犯人进行一一查对核验,确认无误后,立刻大声回报:“大人,第一组犯人全部验明正身!”
“鸣炮,行刑!”李廷表扔下一块火签,大声道。
一排排头裹红巾,身穿红褂,怀抱鬼头大刀的诏狱的刽子手,端起酒碗喝了依旧,朝鬼头大刀上“噗”的一喷,很是讲究。
忽然法场之外,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有一大群人向前拥挤大骂李廷表滥杀无辜,士兵们一时被挤得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