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应元和周遇吉在王府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清冷的夜里还下起了半夜毛毛细雨,二人身上的衣袍浸的通透,冻的脸色发青,却依然没有怨言。
往来信王府的天武军众将不敢相劝,也不敢替他们求情,众人并非蠢笨之人,知道武将抱团只会更加惹得皇太子不快。
下午之时,朱慈烺走出王府,见二人依旧稳稳的跪在那,身边还多了两个人,陈圆圆和周遇吉的老婆刘英昭。
刘英昭虽是女将军,善骑射,能挽弓数石,但并非五三三粗的暴力女,相反她的容颜娇好,身材纤小盈盈,一副英气逼人的侠女形象。
四人见朱慈烺出现,连忙拜倒,由于长时间的跪着,身体已经冻得有些僵硬,险些扑倒在地上。
孙应元拜伏道:“臣擅作主张,有罪,请殿下责罚!”
朱慈烺负手而立,道:“如何责罚?”
孙应元道:“罢官除爵,殿下要臣以死谢罪亦可!”
周遇吉也道:“臣也一样,错就是错了,只求殿下不要牵连臣的家人。”
朱慈烺看着他道:“牵连家人?周遇吉,在你心中本宫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吗?”
刘英昭面色一惊,连忙道:“殿下息怒,夫君他心直口快不会说话,请您恕罪。”
朱慈烺皱眉道:“你闭嘴,让他说!”
刘英昭连忙闭嘴,用左臂捅了捅周遇吉,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这小动作看的朱慈烺暗暗一笑。
周遇吉道:“殿下不是那样的人,是臣多心了。”
朱慈烺暗叹,看来自己不仅把敌人杀怕了,就连自己人内心都害怕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经过这些年的征战和杀戮,朱慈烺明显感觉自己的心态有些变了,杀心越来越重,以前是杀鞑子杀历史上的卖国贼,越杀越解气,现在连杀一些反对自己的文臣都毫无波澜,甚至内心还有点小兴奋。
铁血手腕硬固然重要,也很适合治理乱世,但要是天下统一后,开始治国再这么杀下去,恐怕就要变成隋炀帝了。
朱慈烺暗下决心,没事要多练练琴棋书画陶冶下情操,当然了,该铁血还得铁血,人还是要杀的,大明还未统一,贪臣墨吏横行,江南也有一群蛀虫在那活跃,唯有用尽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
朱慈烺看向孙应元和周遇吉道:“如果重来一回,你们会如何去做?”
孙应元道:“如果重来,臣会先向殿下建议去南京监国,再听从殿下的决策。”
朱慈烺点点头,上前道:“起来吧,回去泡个澡休息一晚,明日启程,大军南下!”
孙应元和周遇吉都是历史上为国尽忠之人,无论敌人招降多少次,他们都毅然选择战死,品性没得说。
孙应元是最早跟着自己的人,忠心度毋庸置疑,周遇吉为人耿直,也算忠心可嘉,二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也是为国考虑,并非违反军令。
朱慈烺不会因为一己私利而把两人换掉,如果那样,那他以后也没什么可用之人了,有的也是一群杨士聪之流。
不怕武将有思想,就怕为了一己私利拥兵自重,只要他们能服从军令,忠勇报国,为人正直,其他都是小事,目前整个大明想找出符合这几点的武将,怕是已经不多了。
朱慈烺能用杨士聪、吴伟业这些品性不佳之人,如何容不得孙应元、周遇吉,再说二人年龄也不小了,用他们开疆拓土最多也就十几年。
到时候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天武军年轻一代成长了起来,从小接受洗脑的五千多孤儿也会成长起来,成为围绕朱慈烺统治的新一代权贵。
那时朱慈烺正直盛年,带领同龄的一票权贵继续对外开疆拓土,天武军老一代该封侯的封侯,该封公的封公,恩养在家,岂不快哉!
二月初八,数万天武军拔营南下,随行的还有一大批东宫属官。
吴伟业等人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终于可以去江南浪了,遥想与一批文人墨客聚集于秦淮河畔舞文弄墨,吟诗作对,携歌妓一同畅游河畔,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朱慈烺南下后,崇祯下了登基以来的第三道罪己诏,痛陈自己过失,以致大明天灾不断,陕西流寇四起,甚至杀害了秦王。
诏书最后,崇祯表示反省,表明朝廷会加强吏治整顿与救灾,并从国库拨了一千万两银子前往陕西、河南两个流寇重灾区赈灾,又拿出一千万两重建北直隶、山东、辽东。
三月初,中原战场传来消息,孙传庭率秦兵进攻蓝田,李自成亲率万骑迎战,经过一天血战,秦兵收复蓝田,孙传庭的部将贺人龙和高杰擒获李自成部下果毅将军,还砍掉了李自成的中军坐纛,险些活捉了李自成。
与此同时,黄得功率天武军配合孙传庭攻下商洛,奔袭李自成设在商洛的老营,掳其辎重,杀其家属数千人。
一时之间,中原战场全线飘红,捷报不断的传入京师,京师官员们也是一遍欢腾,崇祯更是欣喜不已,对陕西三边官兵连连嘉奖,又下旨命孙传庭乘胜追击,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