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韩七郎回答,韩端又道:“来去都是一把火,不如今晚就将他这寨子给烧尽,看苟神通既无巢穴,又无粮草,如何过这一冬!”
韩七郎颌首附和:“今晚风大,又好多时日没有下过雨,屋子都是干透的,只要有点火星就能着火,郎君就算想只烧粮仓也不成。”
张和懊恼道:“早知如此,就该把人全部带来,一把火放了之后再上前冲杀,包管今晚就能将苟神通这一伙贼人尽数剿灭,如今却只能烧了他的房子,过不了多久,他又能建出一片来。”
“趁火打劫……不,趁火掩杀,也不是不行。”韩端眼前一亮,“若是等贼人睡熟之后再放火,尔等必然猝不及防,到时逃命都来不及,哪儿顾得再去寻兵器?”
“我们还有一百人,刀弓齐全,到时守在外面,等贼人逃出来时再趁机冲杀,与杀豕屠犬又有何异?贼人就算人多,也只有覆灭一途!”
几人听闻此言,顿时都兴奋起来,张和拍着脑袋道:“对啊,到了那个时候,谁都只顾着逃命,即便贼人再多又如何?今晚一战,正好将苟神通彻底了结。”
韩端略微沉吟,觉得确实可以一试,就算不行,也可预先留好退路,大不了一走了之。
“他们的船停在何处?”
“小船就停在我们来的那个渡头,大船就停在旁边的水湾里。郎君,不如我们先去将渡头的守卫杀了,也好接应大船过来?”
“等我想清楚了再动手。”韩端思索了好一会,将整个计划都理顺了,方才对几人说道:“我们的船过来,确实要先解决渡头上的守卫。”
“解决了渡头上的守卫之后,济之就和他……”韩端随意指了指两个水贼中的一个,那人连忙站起来笑道:“郎君,我叫何圭。”
另外一个随后也反应过来,同样报了自己的名字,韩端颌首道:“嗯,何圭,刘焕童,你们两个送济之去把人接过来,等人到了之后,我们再说下一步。”
几人钻出树丛回到渡头,蹑手蹑脚地摸到草棚后面,还没等靠近,便听到草棚里传出一阵阵的呼噜声。
“这是已经睡着了?”
韩端嘀咕了一声,从草棚缝隙往里一看,顿时差点笑出声来,原来里面几个水贼果真横七竖八地躺在草棚内的火塘旁睡得正香。
看他们那模样和屋子里飘出的浓烈酒味,就知道这几个贼人刚才应当喝了不少,不过对他们来说这样也不错,吃饱喝足上路,比做个饿死鬼强得多了。
韩端正要让张和进去动手,韩七郎却抢先一步带着何圭二人进了草棚,只过了片刻,便从里面拖了三具尸首出来。
到了此刻,韩端对何圭二人的疑心才彻底放下,再一细想,韩七郎此举也未尝没有让他释疑的意思。
心思敏捷,做事也还利落,日后倒可委以重任。
将五具尸首全部扔进湖里,张和便和何圭二人驾船离去,韩七郎用泥灰掩盖了草棚里的血迹,韩端则坐在草棚外,等候张和回转。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张和才带着蔡恒和一百名部曲来到渡头,韩端早就已经将计划理清,此时一见二人,便连续下了几道命令。
“船夫们全部在船上候命,留十名儿郎在此接应。”
“五叔带八十人到寨门外埋伏,里面的人出来就把他们杀散,能俘则俘,不能俘则全部杀掉。”
“七郎和焕童到寨子里去趁乱放火,火势越大越好,得手之后,立即到寨门外与五叔会合。”
“何圭、我、济之,我们三个率十名精锐部曲,带上弩机摸到苟神通居处守候,一旦火起,苟神通必然会出房来,到时便趁乱宰了他,永除后患!”
众人低声应喏,随即兵分三路,各自行事。
韩端和张和带着十名挑选出来的精锐跟在何圭身后,不多时便翻过了刚才停留的小山丘,来到了寨子的西北处。
直到从寨墙的破洞处钻进寨子,躲进了一排竹屋后面的阴暗之处,韩端才松了一口气。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来的路上甚至连巡哨的人都没有碰到一个,初时他还有些疑虑,但现下看来,这些贼人确实是没有什么防范意识。
苟神通三月之前被陶折和石宝夜袭丢了老巢,随后又用同样的手段将湖心岛抢了回来,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吸取教训,偌大一个寨子,竟然没有安排士卒巡哨,寨子里也是一片混乱。
怪不得这湖心岛三天两头就换主人。
不过更蠢的贼韩端都见过,此时也不觉得有多稀奇,只是有点后悔带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些。
但其实苟神通并没有韩端想象的那么不堪,今日之前,夜晚都安排了人在寨子周围巡哨,只是今晚喝至半酣后,便早早拥了两个美娇娘入洞房,下面的人没了约束,自然要喝个尽兴,谁还想得起有没有人巡哨的事情?
十多人躲在竹屋后面,随时都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幸亏等不多时,便看到前面光影闪烁,随即,便接二连三地有人呼喊起来。
“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