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如火,这个时候稍微一丝犹豫,都有可能导致全军大败,高景安得知前军情况之后,当即便下令让中军三千北地“勇士”火速支援前军。
除了两百名亲卫部曲之外,高景安身边已经没有其它护卫力量,但这个时候,他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此战若败,即使他能逃得性命,那日子也不会好过,还不如此时拼死一搏。
高景安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前军两千北地汉儿虽然顶不住压力,却也只是缓慢后退,但他们身后的合州兵却已经有人开始转头逃窜,合州将领的部曲督战队一连砍了十几名逃卒,却仍然止不住溃败之势。
张和站于高处,很快便发现了这种情况,同时,他也看到了从中军处急急往前的三千齐国汉卒。
穿行在大片未着甲的合州兵之中的着甲汉卒,看起来非常显眼。
“不好!”张和大叫一声,杨析转过头来,便听他说道:“若让这些北地汉儿到了前面稳住阵脚,接下来这战可就更加难打了!”
杨析立即明白过来:“确实如此!军帅,不能再等了,必须即刻让全军压上,只要敌军前军一溃,来援齐军便会被裹挟其中,再迟得片刻,他们可就到最前线了!”
“全军压上不行,地方太小了,人多反而会乱!”张和提高声音,向身旁的传令兵下令:“令秦郡兵全线出击,前军改列鸳鸯阵,后军用弓弩杀敌!”
刹那间鼓号齐鸣,信旗挥舞,只片刻工夫,中军命令便已传遍全军。
后面的刀盾手奋勇上前,将顶在前面的长刀卒和长枪手换了下来,一字长蛇阵很快散开,重新以什为单位形成了一个个的鸳鸯阵。
秦郡兵此时正好穿插上来填补空隙,战线显得更加厚实。
被逼得透不过气来的齐军士卒眼见对方长刀兵和长枪兵退后,心下顿时暗喜,但他们只高兴得片刻,便发现敌军重新组成的一个个小阵,竟然也是十分难缠。
长刀队士卒高大威猛,所持长刀更是比人还长,胆小的人看到都觉得害怕,特别是列成阵形如墙推进时,给敌人的震慑力和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和长刀卒比起来,刀盾手排在前面的鸳鸯阵给人的感觉就是防守为主,不会给人多少压力。
但只有和他们接战过后才知道其中厉害。
每一队连队率在内,三名刀盾手挡在前面,将后面的人护得严严实实。
长枪手躲在后面,时不时便挺枪从盾牌缝隙间给敌人来上一下,让人防不胜防。
后面的弩手更为阴险,有刀盾手和长枪手挡在前面,他可以从容地给弩上弦,然后便上窜下跳地寻找时机,只要敌人露出一丝破绽,弩矢便会疾射而来,简直是无孔不入。
因此,在韩家军改换阵形过后的最初一段时间内,齐军反而没有刚才那么狼狈,但盏茶不到,他们的溃败也比刚才更加迅速。
冷兵器时代两军的大规模对决,其中一方前军一旦溃败,其后果大多都是灾难性的。
如果是有经验的将领,率领的又是训练有素的士卒,前军顶不住的时候他们会互相掩护、交错撤退,即使战败损失也不会太大。
高景安有这个经验,但可惜的是,他率领的除了数千精锐之外,还有一万多合州兵。
这些要命的合州兵甫一接战,见识到对方的凶猛之后,立即便选择了抱头鼠窜。
瞬息之间,前军便乱成一团,溃兵如马蜂窝一般炸开,将三千正往一线驰援的北地汉卒也卷入乱流。
高景安目眦欲裂,将这些合州乱兵恨入骨髓。
但如果深究起来,还真怪不着这些合州郡兵。
后世久经训练的部队,也不是每支都敢和敌人打白刃战拼刺刀,更何况这些根本没经过训练,平时见到个小吏都吓得瑟瑟发抖的低贱军户和罪奴?
与敌人近身肉搏,需要的不单单是武力,还需要置生死于度外的胆气和勇气,更需要严明的军纪约束。
而所有这些,都不是合州杂兵能够具备的。
齐军溃败之势已经形成,但高景安却还不打算放弃,他一边让亲卫举旗聚兵,一边披挂齐全,亲自领着亲卫部曲组成督战队,希望能够震慑溃卒,扭转败势。
“大王有令,后退者斩!”
“后退者斩!”
部曲们一连擒斩了数十名狼狈逃窜的溃兵,周围随即为之一空,但前面的溃卒只是乱糟糟地呼喝推搡片刻,又“轰”地一声分往左右两侧疯狂逃跑。
齐军后阵开始大乱,哭喊声、呼喝声充斥整个战场。
“大王!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我们的百保、勇士还没战败!”高景安瞪着通红的双眼,嘶声怒吼,“速速鸣锣,让儿郎们向中军聚集!”
“大王,来不及了,贼军已经杀过来了!”
“大王留此有用之身,来日再领兵报仇雪恨不晚!”
生死关头,高景安的部曲将再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