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进了家门的厉昊南和顾筱北依旧无交流,他们夫妻一起上了楼,厉昊南转头看向顾筱北,双眼幽冷得仿佛没有丝毫温度,顾筱北只是抿着唇角,直视前方,不去看他。
厉昊南心中更加的气恼,这辈子从来都是他看不上别人,只有这个小丫头敢对他嗤之以鼻,如果是从前她不曾爱过他也就罢了,但放在现在,她这种神情他受不了,他冷冷的对顾筱北笑了一下,英俊的面孔神情冷淡倦怠,像是无意再和她多作纠缠,转头去了客房。
顾筱北慢慢地去洗了个澡,和厉昊南这场短暂的交锋,好似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为什么,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还要彼此伤害……
这几天,她多少次的想跟厉昊南把话说清楚,可是最终她都退缩了,害怕了,害怕自己没等开口就已经全盘皆输,害怕自己会死缠烂打让自己显得更加卑微。
问与不问,挣扎折磨,只是因为她爱他。
顾筱北以前可以跟厉昊南离婚,可以跟厉昊南无理取闹,那是因为她笃定厉昊南爱她,她是个普通的女人,有着每个女人心理上都会有的小伎俩,这种狡猾的小伎俩其实所有女人都天生具有而且会运用的得心应手,她当初的离婚,离开,潜意识里并不是彻底的要离开厉昊南,她只是为了给爱她的、她也爱的男人施加压力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现在不同了,厉昊南即使不爱安雅,但他和安雅有了共同的孩子,一个孩子,在男人和女人之间起到的纽带作用是无法想象的。
顾筱北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感觉上越发的孤单凄清,她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现在,她在厉昊南面前,连放声痛哭的勇气都没有,她不能再以眼泪去博取同情和爱了,所以只能偷偷的哭,后来竟然越来越伤心,泪流不止。
哭的有些乏了,顾筱北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她忽然一身冷汗的醒了过来,呼吸急促,心脏还在怦怦乱跳,她下意识的回身去摸身旁的厉昊南,当手触到一片冰冷时,她才意识到厉昊南今晚与她分居了。
顾筱北腾地坐了起来,惶恐地睁大了眼睛,还好地灯暗柔地亮着,让室内的黑暗显得并不浓密,但她心中依然害怕,此时已经再也顾不得是不是在和厉昊南闹别扭,她只想找到他,借着他身上纯正的阳刚之气,来冲散现在这种怪异恐怖的感觉。
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就往客房的方向走,楼上到处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都没有声音。
厉昊南所在的客房就在主卧室的斜对面,门并没有关紧,半敞着的门露出里面的灯光,顾筱北走得近了些,发现厉昊南并没有睡觉,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正在打电话,即使厉昊南刻意压低了嗓音,在这静悄悄的夜里他说的话还是清晰的传了出来:“……你想通了就好,以后可不要再闹情绪了,这样对胎儿不好的,安雅,你也是马上要当妈妈的人了,要懂事……明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孩子发育的怎么样了……”
顾筱北站在走廊里,花园里的夜灯透过窗户照进来,把周围的一切映的白茫茫的,她的脸更是毫无血色。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卧室里,双腿发软,靠在墙上重重的喘着气,脑袋里面嗡嗡作响,思绪如同混乱了一样,太阳穴跳着疼,她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摸索着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往嘴里倒了两片药,是平时剂量的两倍,就着水吃了下去。
抗忧郁的药本身就有令人中枢神经兴奋的作用,天色微亮的时候,顾筱北还是大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听着外面传来鸟儿清脆的叽叽喳喳,她揉了揉快要僵硬的脸,从床上爬了起来。
顾筱北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个晚上不睡觉让她的眼睛跟熊猫差不多,她对着镜子苦笑了一下,去洗漱间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运动服,走出房间。
楼上此时还是一片安静,顾筱北路过客房的时候,见房门还是没有关,厉昊南和衣躺在大床上,睡得正沉,她靠在门上,仔细认真地打量着自己最爱的丈夫——原本应该睡在她身边的最亲密爱人,一双狭长深邃的凤眼闭着,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即使在睡梦中,形状也十分完美。
她看着厉昊南,心中发疼,眼睛酸涩,原来,她一直以为固若金汤的婚姻,不过只是海市蜃楼,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顾筱北这几天每天都觉得度日如年,脑海里不停的想着厉昊南和安雅的事情,她知道自己的精神马上就要到了极限,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最爱的人越分越远,她痛苦的都快要疯掉了。
因为时间太早,她走下楼时,楼下只有两个值夜的佣人和两个保镖在,他们都没想到顾筱北会起的这么早,看见她穿着一身的运动装,都以为她是要锻炼身体去,也没有上楼通知厉昊南和其他人,一个保镖继续守在楼下,另一个跟了出来。
早晨的风有些凉,顾筱北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一夜没有睡觉,让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她有些步履凌乱的走出别墅大门,值班的保镖在她后面远远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