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精神威严无比的大首祭柏相,此刻一身麻衣,白发用乌木一簪,满是仙隐之气,但眉目间却满是郁气。
“进来坐吧!”大首祭柏相的声音很低沉。
“来看老夫的人很多,但是老夫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带着酒肉来上门,难不成,你还想与老夫喝上几杯不成?”大首祭柏相问道。
“小子正有此意。”
大首祭柏相闻言心中一动,叶真以小子自称,用意又是不一样。
“老夫道境多年,这口舌之欲早已戒之多年,非有意气之事不饮酒。”大首祭柏相缓缓摇头拒绝。
“想来一会大首祭就会起饮酒之意气。”叶真笑道。
大首祭柏相再次摇头,“老夫最近闭门静思,意气低沉,何来意气之事啊。”
“大首祭可还是在为前些日子乾坤殿上杖打昏君佞臣一事而耿耿耿于怀?”叶真突地开口。
大首祭柏相沉默不语,叶真却又语出惊人,“或者说,大首祭是后悔了?”
此言一出,大首祭白眉陡地倒竖,猛地拍桌子怒喝道,“你把老夫想成什么人了?”
“老夫一生行事,即做了,就绝不后悔!”
“那大首祭意气消沉,所为何事?”
“哎......”
一声长叹,大首祭柏相才道,“也还是为了乾坤殿上杖打昏君一事,最近弹劾老夫的奏章如雨如洪水,都言老夫倚老卖老,老眼昏花,听信谗言,不辩忠奸。
更是倚老卖老,在乾坤殿上打伤龙体,伤了龙颜,伤了皇道尊严,纷纷要求老夫认罪请罪,老夫.......”
一声叹息,大首祭柏相神情是苦涩无比,万般委屈想法,竟然无法与人言。
“那大首祭觉的呢?”
“老夫自然是对的,但是满朝臣工都认为老夫是错的,仅凭一纸虚言就做出乾坤殿上杖打皇帝一事,老夫是万嘴莫辩啊!”
“这样啊,那今天,我就是来给大首祭送证据,送上那意气之事的!”叶真笑着,递上了两份留影玉简。
大首祭柏相疑惑着接过,神念沉入的刹那,脸色就是一变,“这是水族大军?”
“这是魔族大军跨海而来?”
“这里是碧鳞龙宫,离北海郡只有五十万里不到的碧鳞龙宫周边水域?”
“魔族与水族真的联手了?”
......
一连串的疑问下,叶真一一点头,大首祭柏相看着两枚玉简,老眼中泪光隐现,连捧着这两枚玉简的手,都颤抖起来。
“老夫没有做错!老夫没有做错啊!”
自从上次乾坤殿上杖打昏君之后,大首祭柏相就陷入了朝野舆论的浪潮之中。
大周的舆论风向,控制在哪里?
控制在巡天司与秘监手中。
皇帝为了洗清自己所谓的昏君之名,自然大力推动,再加上许多朝臣媚上之举,导致满朝都是指责大首祭柏相的声音。
满朝上下,不是保持沉默附和的,就是指责大首祭柏相飞扬跋扈的倚老卖老、老眼昏花的。
发展到最后,甚至连街头巷尾也有了骂大首祭柏相的声音。
这让柏相的压力非常大,也非常的失望。
这才黯然闭门不出,终日郁闷。
今日看到叶真的这两份铁证一般的玉简,心头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竟然不由自主的起身哈哈大笑起来。
叶真顺势就斟满了两碗酒,“大首祭,值此意气尽生之事,请满饮此碗!”
“请!”
咕噜一声,大首祭柏相一口饭酒了那碗老酒,随手抹了一把酒渍,又递上了酒碗,“爽,再来!”
一连干了十三碗老酒,意气重上眉梢的大首祭柏相这才打着酒嗝缓缓坐下,指着两枚留影玉简说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秘密送入宫中,希望这些能够让陛下回心转意。”末了,叶真又补充道,“我没有直接在朝堂上公开,大首祭不会介意吧?”
闻言,大首祭柏相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你秘密送入宫中,这才做得对。
他毕竟是大周圣天子,是一国之尊,我们做事,还是要给他留足面子才好。”
“大首祭说的是。一切就看明天大朝会了。”
“嗯,确实,具体如何,明天大朝会上,就会见分晓!”